雕花木门吱呀推开,赵顺安与赵景琰踏入茶香混着血腥气的悦来茶馆。
八仙桌旁,暗卫们持刀肃立,三五个五花大绑的身影瘫跪在青砖上。
小福子发髻散乱,嘴角挂着血沫,青紫的脸颊上几道鞭痕蜿蜒至脖颈。
两人并肩在主座落定,檀木椅与地面相撞发出闷响。
赵景琰望着满地血污,指尖叩击扶手的节奏陡然加重:"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回主子!"幽影单膝跪地,玄甲缝隙渗出暗红血渍,"这阉货被擒时竟破口大骂您,奴才们一时血性上涌......"
话音未落,赵顺安突然将茶盏重重掼在案上,滚烫的茶水泼溅在小福子脸上,惊起一声闷哼。
茶盏碎裂的脆响在死寂的茶馆炸开。赵顺安垂眸凝视着满地瓷片,指腹缓缓过杯盏残缘,语气凉得能结出霜:"小福子当真是长进了,在栖梧宫当差这些年,连本王的人也敢骂?"
他突然俯身,攥住小福子渗血的下颌,"说,是谁给你的胆子?"
小福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歪斜的嘴角扯出扭曲的笑:"赵顺安!你护得住他们一时,护得住他们一世吗?当今摄政王......"
话音戛然而止——赵景琰的匕首不知何时抵住他咽喉,寒光映得人瞳孔发颤。
"聒噪。”赵景琰匕首微微下压,小福子喉间顿时渗出细密血珠,在刀刃折射的冷光里宛如一串暗红璎珞。
暗卫们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唯有檐角风铃在穿堂风里发出细碎的颤响。
赵景琰指尖叩击扶手,节奏愈发急促,眼底翻涌着令人胆寒的冷意:"阿玛,让司礼监审吧,就在这里审。"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示意身后暗卫,袖中寒光一闪而逝,"你们只有半个时辰——若是撬不开这张嘴,就用你们的命来抵。"
暗卫们轰然应命,拖起的小福子便往角落走去。
铁钳般的手掌捂住嘴的瞬间,凄厉呜咽被生生掐断在喉间。
茶馆内顿时响起铁链拖拽声与皮肉相撞的闷响,血腥味混着未散的茶香,在炽热日光下愈发刺鼻。
赵顺安着腰间玉佩,望着满地狼藉轻笑出声:"琰儿倒是比我更沉不住气。"
他漫不经心地吹开茶盏浮沫,茶汤表面的涟漪映出角落里模糊的身影,"不过......半个时辰,倒也够让某些人露出马脚了。"
赵顺安目光扫过众人,折扇轻点桌面发出轻响:"琰儿,走吧,陪她们西处转转。半个时辰后回——记住,等咱们回来时,这屋里的摆件、窗棂上的灰,都得和现在分毫不差。"
他指尖划过案几边缘,慢条斯理补充:"谁要是落下蛛丝马迹,仔细皮开肉绽。"
赵景琰指尖叩了叩桌案,墨色衣袍随着动作轻晃,冷声道:“小禄子,即刻传旨下去,命人将午膳悉数送至悦来茶馆,荤素茶点、酒水羹汤一概备齐,缺了一样仔细你的皮。
再去知会说书先生,让他提前候着,午膳一毕便登台开讲,若是误了时辰,仔细他的差事!”
话音甫落,他己利落地撑起袍角站起身来,沉声道:“备马!阿玛,咱们这便动身。”
廊下侍立的众人齐刷刷伏地叩首,声浪如潮:“奴才遵旨!”
青砖地上,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混着衣袂摩擦声,惊起檐下两只灰雀扑棱棱飞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