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蝉鸣被铅尘闷得嘶哑，辉煌集团新建的化工园区里，冷却塔蒸腾的白雾裹挟着铅酸废气，在半空织成一张毒网。兆辉煌拄着铁梅拐杖巡视工地，断腿处的瘘管渗出的脓液顺着义肢金属支架蜿蜒而下，在混凝土上烙下青灰色的痕迹——这与园区地下管网中流淌的含铅废水，形成了诡异的呼应。

"兆总，环保部门要求停工检测。"项目经理擦着汗递上文件，手指在印有"辉煌化工"铅字的信笺上不住颤抖。兆辉煌的铁梅突然击碎身旁的钢化玻璃，飞溅的碎片中夹杂着铅粒，如同他刻意掺在建筑材料里的致命元素。"告诉他们，"他俯身捡起一片沾血的玻璃，"深厦的天空，我说了算。"

深夜的彩虹集团旧址，铁子带着手下撬开仓库大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堆积如山的质检报告，每份文件都标注着辉煌集团建材的铅超标数据。"全部带走？"一名手下望着墙角的保险柜。铁梅划破空气的声响传来，兆辉煌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拐杖尖抵住柜门："打开它。"

保险柜里躺着张天白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满了"铅毒""谋杀"等字眼。当翻到最后一页，兆辉煌的瞳孔骤然收缩——母亲陈雪的照片被夹在其中，背面写着："1965年冬，董贤达与神秘人在铅矿密会"。铁梅重重砸在日记本上，铅粉飞扬中，他仿佛看见童年煤棚里那个瑟瑟发抖的自己。

次日清晨，深厦日报头版刊登了惊人消息："彩虹集团仓库失火，核心资料付之一炬"。火灾现场，郑毅然举着相机拍摄焦黑的残骸，却被几名壮汉强行带走。当他在废弃厂房醒来时，兆辉煌正用铁梅挑起他的下巴："年轻记者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铁梅尖端渗出的铅毒液体，滴在郑毅然手背上，瞬间灼出细小的黑斑。

"你母亲当年也像你一样固执。"兆辉煌的声音混着厂房里的铅尘，"她发现了董贤达的秘密，结果呢？"他突然扯开衣领，后颈的铁锚刺青在铅灯下泛着金属光泽，"这个疤，就是拜他们所赐。"郑毅然挣扎着反驳，却被铁子捂住口鼻，灌下掺有铅粉的药水。

与此同时，娄成就带着人闯入环保局长家中。局长夫人正在给孩子冲泡奶粉，铅制奶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听说局长要严查我们的排污？"娄成就将一包铅粉撒进奶粉罐，"不如先尝尝自家孩子喝的是什么。"次日，环保局长因"突发铅中毒"昏迷，深厦市的铅污染检测报告也随之石沉大海。

辉煌集团的庆功宴在铅晶装饰的宴会厅举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青灰色光芒笼罩着全场。兆辉煌向政商名流们展示最新研发的"环保型铅涂料"，实则每公斤涂料含铅量足以毒死一头成年公牛。当郭守仪的继任者举杯祝贺时，兆辉煌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皮肤己开始发灰——那是慢性铅中毒的初期症状。

深夜的护城河码头，装满铅锭的货轮准备启航。铁子突然拦住兆辉煌："哥，这批货......是运往国外的孤儿院。"兆辉煌的铁梅瞬间抵住他的咽喉："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铁子脖颈的皮肤被划破，流出的血接触空气后迅速变成青黑色——长期接触铅毒，他的血液早己变异。

货轮离港时，兆辉煌收到消息：郑毅然在医院失踪。他望着河面上漂浮的铅桶，想起母亲尸体被打捞上岸的场景。断腿的瘘管突然剧痛，他摸出藏在西装内袋的老乞丐铜钱，齿痕间残留的铅粉让他产生幻觉——恍惚间，他看见无数冤魂从河底升起，脖颈处都烙着与自己相同的铁锚刺青。

黎明前的冶铁厂，兆辉煌将张天白的日记本投入熔炉。火焰中，母亲的照片卷曲变形，仿佛在诉说最后的遗言。他脱下衬衫，任由铁水在背上浇铸出新的铁梅图案，铅蒸汽灼伤皮肤的剧痛，让他想起童年时被煤块烫伤的夜晚。"铁子，"他转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少年，"去把郑毅然的家人......"

话未说完，厂房外突然响起警笛声。兆辉煌抓起铁梅，却发现断腿的瘘管己彻底溃烂，脓血顺着裤腿流淌。铁子冲进来时，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哥，我自首，放过郑毅然。"他卷起衣袖，露出布满铅斑的皮肤，"这些年，我手上的血不比你少。"

混乱中，兆辉煌撞开后门，瘸着腿逃进铅雾弥漫的街道。断腿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却死死攥着那枚铜钱。远处，辉煌集团的大楼在雾霾中若隐若现，外墙的铁梅装饰在闪电中狰狞可怖。当第一滴雨水落下时，铅尘与雨水混合成黑色的毒流，顺着下水道汇入护城河——那是深厦市永远洗不净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