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太没新意了。”
这六个字,像六根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扎进了我每一根负责思考的神经。
没新意?
怎么才算有新意?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限制级画面,从荒郊野岭到无人小岛,从私人飞机到深海潜艇。大哥,我们虽然什么都干过了,但也不能这么不走寻常路吧?我一个普通的外卖员,实在跟不上你们上流社会这种追求刺激的步伐。
他现在这副神神秘秘、故作高深的样子,比之前在会所里那个骚气冲天的他,还要让我心惊肉跳。之前那个起码是个明骚,现在这个,是闷着坏,天知道他那颗被资本浸泡过的脑子里,又在酝酿什么惊世骇俗的玩法。
我怂了,我彻底怂了。
我像一只被点了穴的鹌鹑,僵在车座的角落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点动静就触发了他某个奇怪的开关。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灯红酒绿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森然矗立的梧桐树和一扇扇紧闭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铁艺大门。周围越来越安静,安静得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这路……怎么看都不像是通往人间的。
我的想象力开始脱缰狂奔。他不会在京郊有什么秘密基地吧?专门用来关押不听话的“女朋友”?里面是不是有笼子有铁链?还是说他其实是个吸血鬼,这是要带我回他的古堡?
就在我快要把自己吓晕过去的时候,车子缓缓减速,最终在一扇巨大的,雕着繁复花纹的黑色大门前停了下来。
我还没看清那大门上雕的是龙是凤,它就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里面一条长得望不到头的车道。车道两旁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和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的古典雕塑。
我收回我之前对海城那栋别墅的所有赞美。跟眼前这个地方一比,海城那栋,顶多算个豪华版的门卫室。
这他妈己经不是别墅了,这是庄园,是皇宫,是我这种平民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地方。邵东阳,你家到底是干嘛的?你爹是邵氏集团董事长还是玉皇大帝啊?
车子在主建筑前停稳。我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扒着车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栋灯火通明的,宛如欧洲宫殿般的建筑。
邵东阳似乎对我的震惊非常满意。他没急着下车,而是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不喜欢这里?”
我机械地转过头,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邵东阳……你……你至于吗?我们……我们不就是……”
“不就是什么?”他挑眉,等着我说下去。
我能说什么?我们不就是睡一觉吗?犯得着动用这种规模的场地吗?我感觉我不是来睡觉的,我是来参加诺贝尔颁奖典礼的。
我憋了半天,终于找了个自认为比较委婉的借口:“为什么……要来这里?酒店……酒店不是挺方便的吗?”
听到“酒店”两个字,邵东阳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了戏谑、滚烫和强烈占有欲的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地罩住。
他伸出手,没碰我,而是用指尖轻轻划过我身旁的真皮座椅,那动作慢条斯理,却充满了强烈的暗示性。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君临天下的傲慢,和一丝不加掩饰的,成年男人之间才懂的坏。
“酒店的床,”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激起阵阵涟漪,“太小了。”
我的大脑,当场宕机。
蓝屏,死机,最后只剩下一行不断闪烁的乱码。
太……小……了?
他身体缓缓前倾,那股强势的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将我最后一点可怜的理智烧成了灰烬。他凑到我耳边,用那该死的,能让耳朵怀孕的磁性嗓音,一字一顿地,补充完了后半句。
“施展不开。”
轰——!
我感觉我的灵魂被他这句话当场炸飞,飘在车顶,以一个上帝视角,看着自己那张从脸红到脖子根,几乎要烧起来的蠢样。
施展不开?
施展什么?
中国功夫?还是托马斯全旋?看把你能的,你以为你是齐天大圣啊,还得给你配个花果山当练功房?
这狗男人!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在疯狂刷屏。我气得浑身发抖,想骂他流氓,想捶他混蛋,可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我悲哀地发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捅进了我羞耻心的锁孔里,搅得我天翻地覆。
司机早就识趣地降下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在这片密闭的,充满了暧昧气息的空间里,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丢进沸水里的虾,从里到外,全熟透了。
邵东阳欣赏够了我这副快要自燃的模样,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我。他首起身,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
晚风灌了进来,我贪婪地吸了一口,试图给滚烫的大脑降降温。
车门被他从外面拉开,他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还缩在里面的我,朝我伸出了手。
“下来。”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冷淡,可我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不容错辨的,得逞后的愉悦。
我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屈辱地,任命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一把将我拽了出来,我穿着高跟鞋,脚下一软,意料之中地撞进了他怀里。他顺势搂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
“欢迎来到,”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我们的新世界。”
说完,他揽着我,转身走向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宫殿般的大门。
我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