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陶子墨兄弟便被父亲叫去了书房，客厅里只余下婆媳三人，王娜看着叶晚晴，笑着说：“以前啊，子砚最不耐烦听那些公事俗务，这才成婚多久啊，不到三个月，便稳重起来，母亲之前夸弟妹，我还有点服气，如今还真是佩服呢。”

叶晚晴笑道：“大嫂，你就别夸我了，我会当真的。”随即看向陶夫人：“母亲，大嫂提了这话，我便厚着脸皮，不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呢。”

于是借着这机会，便向陶夫人说：“我妈妈的病情，母亲也是知道了。下个月八号，是去医院复查的日子，我想回一趟申海。”

陶夫人：“应该的。平京与申海隔得远，之前本该三朝回门，你也没回去。正好，叫子砚陪你回去，他也该去探望你妈妈。”叫住王娜：“娜娜，你管家，晚晴这次回去，虽说不是回门，但胜似回门。回门礼便交给你准备，照着当初子怡回门时我们给她准备的礼单来，过时的东西去掉，换成眼下时新的就是。”

王娜还未答应，叶晚晴忙说：“母亲，不用了。之前我家人观礼回申海，家里已经备了厚礼。这次我和子砚回去，就不用公中再准备东西了。子砚名下也有铺子厂子，到时我们商量着买些东西就行了。”

王娜这才心里平衡了一点，不想就听婆婆说：“那怎么行，上次是亲家来观礼，准备的只是伴手礼。这次回去，是回门礼，两回事，公中准备的，是家里的惯例，至于你和子砚商量买些什么，那是你们小俩口的事。我和你父亲就不过问了。不信，你问娜娜，当初她回门，也是公中准备了东西的。”

王娜只好笑着点头说是：“晚晴喜欢什么，不如跟我说一声，省得我准备的东西，万一你不喜欢，岂不是浪费了钱财，又没用上。”

叶晚晴笑道：“大嫂，我这个人不挑的，什么都喜欢。”

王娜便有点笑不出来了。这股子郁闷积了一天，等到陶子墨回了他们住的忘飞楼，丝毫没注意到妻子神色不快，打了招呼，便要去洗澡，王娜就再也忍不住了。

“父亲叫住你和子砚，说什么呢？”

王娜开口的时候，还是克制了，除了语气略硬了一点，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一惯对小事不留心的陶子墨毫不在意地说：“没什么，谈了一点政务。今天你不是陪母亲招待何姨和方婶嘛，应该知道，谈的是财经方面的事。”

解开领带，便要起身，准备走人。

王娜：“以前父亲从来不叫子砚，叫他他也不耐烦，如今倒是变了个样，以前你总说，子砚的性格太直，现在看来，可不像是那么一回，我瞧啊，他倒是扮猪吃老虎，厉害的很！”

陶子墨皱着眉：“娜娜，你说什么呢。这话就当我没听到，行了，我累了一天，先去洗澡了！”

王娜却没像以前那样，让事情过去，反而站起身，将小说往桌上一扔，说：“子墨，你以为是我糊涂了，却不想想，你自已才是糊涂人！”

陶子墨：“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子砚是个人精，他娶进门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王娜忍不住抱怨：“何行长的夫人，平京出了名的难讨好，今天头一朝上门做客，倒是连夸了她三回。”

陶子墨：“这不是好事嘛。要是何夫人喜欢弟妹，以后弟妹在平京的社交圈子里，不如如鱼得水，也必定能很快站住脚！”

“还好事，你怎么不想想，事情能那么巧，今天她讨好了何夫人，子砚就有耐心陪着父亲接待何行长与方教授！”

“要不是他们夫妻商量好的，我都不信！”

陶子墨彻底无语了，而王娜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不想说话了：“是不是父亲要安排子砚去银行上班，或者是去财政司，我没猜错吧？”

她表情十分笃定的样子，大有拿此邀功，说：“你啊，别傻乎乎的，以前总护着你弟，可现在看看，人家哪里需要你护着。当初父亲让你读法律，如今不过当个立法委员，不说清水衙门吧，哪比得了银行、财政司这样的香饽饽的部门！”

陶子墨忍无可忍：“你想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有的事。子砚既不会去银行上班，更不可能去财政司。你的脑子就不适合琢磨这些复杂的事，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多看两本小说，开开心心的，不挺好？”

王娜当即委屈道：“好啊，我嫁给你十年了，如今你嫌弃我不聪明了，那你要不要跟我离了，重新娶个聪明的！”

“我给你生了睿睿，又生了梦梦，打理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看我不顺眼了……”

陶子墨：“你胡说什么呀！”他一吼，王娜就掉眼泪了，坐回沙发上，开始哭。

陶子墨很想转身就走，今天白天忙了一天，在看法国传来的协议，逐行条款推敲，头都大了，回来又与父亲、弟弟讨论了今天得到的咨讯，高度集中精神，真的是想冲个澡，倒头就睡。

走了几步，王娜当即追上来，哭嚎起来：“你还真的想离婚啊……”

陶子墨看妻子哭的毫无形象，却心软了：“没有。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今天父亲请何行长和方教授来，是讨论跟法兰西政府的事。”

“我说这些，你又不懂，跟你也解释不清楚。”

“我不懂，你可以跟我细说啊。”

“细说你有兴趣听吗？以前我让你有空，少读些小说，少看点八卦，多关注时政消息，你又不看这些报导，总之，你就明白一个道理，跟子砚没关系，因为子砚在英吉利和法兰西都留过学，对那边最新的现状比较了解。”

王娜不哭了：“当真是这样？”

陶子墨点头：“当真。”

王娜抹了眼泪，说：“我这不是着急嘛，你知道的，我以往对何夫人可客气了，可她却疏远的很，这头一回见到弟妹，不仅请弟妹到时去参加她的画展，走的时候，还说，过几天请弟妹去她家里作客。”

陶子墨：“这是好事啊。何行长与父亲关系虽好，可下一辈，却没什么交情。要是弟妹能跟何夫人走动起来，这门关系就维持的更牢固，这对父亲、对我们整个陶家，都是好事。”

王娜不肯承认自已嫉妒，辩解：“我这不是担心你被父亲冷落了，一门心思只想推子砚出来嘛。”

陶子墨已经懒得跟妻子解释，立法委员一职，可不比一个部长、厅长的份量轻，因为他解释过很多遍，奈何妻子并不信，也不懂。于是心里再次升起浓浓的无力感，说：“好了，如今事情说清楚了，我今天真的很累，可以让我去洗澡了吧？”

王娜点头，马上说：“我去给你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