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回来了,新娘子来啦!”
去迎亲的是世子的弟弟,侯府二少爷。
丫鬟喜庆的声音传来,一时宾客都将目光齐聚在大门口。
花轿停下,落轿,卸轿门。
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女童,化着浓妆,头顶簪着朵红花,微微拉了新娘子的衣袖三下,此谓新娘子出轿。
接下来就是夏鹿竹了解的跨马鞍和拜堂了。
新郎谢文直和新娘纯宜郡主,此时二人牵着红花绸绳的两端,齐步走进了大堂内。
高座是武安侯和武安侯夫人。
赞礼者高声唱着:“奏乐!”
喜庆的乐声响起,赞礼人又高声喊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世子和郡主都分别对以天地和高堂跪地二拜六叩首。
最后在一声“夫妻对拜”下,世子和郡主都转身相对。
盖着红盖头的纯宜郡主忽然先了谢文直一步拜了下去,谢文直脸色难看。
对上高座上的武安侯的眼神,谢文直冷哼一声,甩了谁袖子,终究是拜了下去。
见此,宾客们都忍不住哈哈一笑。
夏鹿竹有些疑惑,轻声和皇帝咬着耳朵:“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也学着她的模样,凑到她的耳根子旁边小声回答道:“卿卿有所不知,这对拜时,谁若是先拜一步,昭示着谁管住谁。”
夏鹿竹恍然大悟,此时再看向拜堂的二人,也忍不住笑了,看来二人日后怕是有得闹腾。
瞧谢世子的模样,怕是与纯宜郡主的亲事多半是父母之言。
夏鹿竹和皇帝吃完酒,宾客散去。
武安侯派了小厮来请:“贵客留步,我家侯爷有请。”
夏鹿竹看向了皇帝,皇帝摇摇头,对着那小厮道:“今日天色已晚,替我回绝了你家侯爷。”
“这……”小厮迟疑地想再劝劝,但看着已经出去的二人,便咬咬牙回去回禀侯爷了。
出了武安侯府,夏鹿竹问道:“怎么不见?”
皇帝牵起她的手,说道:“今日太晚了,我还想带你回宣成侯府。”
夏鹿竹有些惊讶地说:“不是明日才去吗?”
皇帝笑而不语,高忠早就备好了马车,皇帝牵着夏鹿竹上了马车。
很快便到了宣成侯府,夏鹿竹在皇帝扶着下了车,站稳后,看着这偌大的侯府,有些陌生。
没想到自已爹娘也住进了大宅子了,夏鹿竹忍不住感叹。
宣成侯和宣成夫人早就收到了消息,带着侧室和庶子夏书睿,还有一众奴仆来迎。
“臣参见皇上、皇后殿下!”
哗啦啦跪了一片。
夏鹿竹也不是傻,自然不会直接上前去扶起自已爹娘叙旧,她等着皇帝开口。
皇帝微微颔首,道了句:“不必多礼。”
众人又是一顿谢恩后才起身,宣成侯也就是夏父走上前来,拱手道:“皇上光临寒舍,微臣都已准备妥当。”
皇帝点点头,示意其带路,随即朝夏鹿竹伸出手。
夏鹿竹将手递给皇帝,跟着他一起进了宣成侯府。
虽然是带路,但无人敢走在皇帝身前,落后三步,为其引路。
皇帝去了大堂,与宣成侯谈话。
夏鹿竹终于可以松口气,她对上她娘张氏的眼睛,笑了笑,张氏眼眶一红,笑着朝她点点头。
终于进了自已闺房,张氏将人遣散,只留下贴身丫头。
“林姨娘,你先带着睿哥儿下去歇息吧。”
夏书睿好奇地盯着夏鹿竹,轻声说着:“姐姐……?”
林姨娘连忙让他闭嘴,让他喊殿下,接着福了福身,行礼道:“就不打扰殿下叙旧,妾身告退。”
说罢,便带着夏书睿离开了。
夏鹿竹看了看夏书睿,五年不见,这个子长高了不少。
夏家人口少,夏父也就一妻一妾,纳妾是因为张氏伤了身子,为了香火才纳的,这林氏虽然有点小心思,但也还算安分。
“娘,这睿哥儿怎么又到林氏跟前了?”夏鹿竹不解地问道。
张氏摇摇头道:“这林氏眼皮子浅的,从前就想把睿哥儿要回去,隔三岔五就找你爹哭闹。”
“睿哥儿也入学堂了,难得归家,索性就让林氏照顾着吧。”
夏鹿竹点点头,随即笑着说道:“也好,省的娘操心。”
张氏展颜一笑:“还是我家丫头懂我,如今我诰命在身,这林氏再怎么有心思,也翻不出花来。”
给夏父封侯时,顺便也给张氏封了二品诰命夫人。
夏鹿竹倒不担心这个,他爹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更何况她如今贵为皇后,夏家也是因她而起,夏父只要不是蠢笨的,都知道该如何处事。
张氏眼眶微微泛红,拉起夏鹿竹的手:“这宫中五年,玉清受苦了。”
夏鹿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苦好像还真没咋吃,她只能假装故作坚强,拍了拍张氏的手,安她的心。
“话说今日怎么没见到祖母?”夏鹿竹问道,虽然祖母人比较固执,但到底是亲人。
“母亲去年病逝了。”说到此,张氏眼神黯然,哪怕老夫人在世时对她有所磋磨,但忽然离世难免有些伤怀,但心底也藏不住有一丝快意,这夏家终于是她做主了。
夏鹿竹有些惊讶,不过也是道法自然,生老病死,便释然了。
母女二人许久未见,一下子有说不完的话。
二人意犹未尽之时,丫鬟来报,皇帝来了。
张氏不舍地起身,拉起夏鹿竹的手,嘱咐道:“这间院子是专门留给你的,提了牌匾叫清秋居,名字还是与青山县那个老宅里的一样,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夏鹿竹此时眼眶也有些酸涩,声色喑哑道:“娘费心了。”
本以为这偌大的院子是皇帝吩咐准备的,没想到是张氏早就布置好的,这里的摆设都与老宅那十分相似。
她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儿还能在新府邸有最好的院落,自然是张氏费心的。
皇帝此时走进来,张氏连忙行礼告退。
皇帝心疼地揉了揉夏鹿竹的眼尾,说道:“怎么哭了?”
夏鹿竹收了收想哭的欲望,吸了吸鼻子说道:“果然世上只有娘亲好啊。”
闻言,皇帝抿了抿唇道:“是卿卿娘亲好。”
夏鹿竹听出了弦外之音,问道:“圣贞太后待您不好吗?”
皇帝摇了摇头说道:“算不得不好,也说不上好,皇家难有温情。”
夏鹿竹举起皇帝的手,伸手划过皇帝的手腕,慢慢与他十指相扣,笑着说道:“日后,我待你好。”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手上用力与她紧紧相扣。
“嗯。”
二人又腻在一起说了会话,夏鹿竹带着他逛了逛院子,说起这儿的布置,与以前的院子很相似,只是更豪华了些。
皇帝细细看过去,一一记下。
夜深了,皇帝忽然道:“我先回去,卿卿今夜留在这好不好?”
夏鹿竹有些错愕,随即委屈道:“为什么?七郎,你不要我了吗?”
皇帝失笑地摇了摇头,弹了弹夏鹿竹的脑门,使得夏鹿竹吃痛地叫了一声。
“胡说什么呢,明日卿卿便知道了,且安心睡吧。”
闻言,夏鹿竹放下心来,有些不舍地送走了皇帝。
夏鹿竹躺在床上,摸着身旁空落落的,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果然,习惯真可怕。
夏鹿竹有些睡不着,干脆喊佩春把话本子拿来。
还是她娘了解她,旁边小书房里放满了话本子,不仅有老宅带过来的,还有许多新添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