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下午了,皇帝得去前朝宴请重臣。
走之前,皇帝问道:“卿卿可要一起?”
夏鹿竹吓得连忙摇摇头拒绝了,她不想成为第二个淑妃。
皇帝走后,夏鹿竹整个人又瘫在矮榻上。
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帝忙归忙,闲的时间也不少,以往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可累死她了,夏鹿竹拿出话本子继续打发时间。
有点饿了,要是以后能改成一日三餐就好了。
夏鹿竹边啃着糕点边这样想着,果然人总是贪心的,有了糕点又不满足于此了。
窗外腊梅香传了进来,夏鹿竹喊佩兰去采点泡茶。
再次喝上腊梅茶,夏鹿竹看着窗外飘雪,有些恍然。
还记得去年,她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答应,走了好远的路去采了几支腊梅。
谁能想到今日,腊梅直接移到自家院子里,她已经是皇帝心上的瑜婉仪。
我嘞个豆,女主不会是我自已吧。
夏鹿竹脑洞大开,喝了口热茶,抿抿唇,腊梅清香久久不曾淡去。
想到此,夏鹿竹有些兴奋起来,自已独宠了这么久,怎么也没见谁下黑手啊。
搞得她整日担心之余又有些无趣。
佩兰不知道夏鹿竹在想什么,见她愣了好久的神,便轻声提醒道:“小主,窗口冷,咱们还是进去吧。”
夏鹿竹摇摇头,说道:“冷点好,屋里太暖和了,我怕不清醒。”
不久,牛美人、马美人和熊常在都来了。
“夏姐姐除夕大吉。”
夏鹿竹笑着迎了进来,四人也算是难得又聚在了一起。
见她们多有些拘谨,夏鹿竹便吩咐佩春将叶子牌取来。
没有什么比打牌更能拉近关系了。
天色不早了,直到佩兰提醒,夏鹿竹才停了手。
该去赴宴了,夏鹿竹与牛美人三人再次一起出行。
思考了一下,夏鹿竹决定走路去吧,这轿子舒服是舒服,但总感觉坐在上面没实感,怪不自在。
牛美人以为夏鹿竹在顾着她们,便连忙道:“你身子弱,还是抬采仗为好,我们先去便是了。”
夏鹿竹摇摇头:“没事,我也许久没出门,活动活动身子骨也是好的。”
走在宫道上,正小声说着话。
忽然,马美人“哎哟”一声,身边的宫女拉都没拉得住。
马美人便向后倒了下去,而牛美人和熊答应也是脚滑了一下,好在站稳了。
夏鹿竹也是如此,她稳了稳身子,连忙让佩兰将马美人扶起来。
马美人起来,发现她的袄子都湿了,她气呼呼地说道:“谁啊,怎么回事,地上是什么东西?”
夏鹿竹连忙让佩兰检查一下,佩兰摸了一把地上,手上沾上了什么液体。
佩兰捻了捻,连忙回道:“小主,应当是油。”
难怪,如此透明,加上雪一直在下,宫人即使一直清扫,也扫不完。
在薄雪掩盖下,这油根本看不见。
夏鹿竹捏紧了手帕,看来终于是坐不住了。
这条路是她必经之路,而且甘泉宫偏僻,谁倒的油怕是难以查清楚。
不敢想若是今日乘采仗,她得摔得多惨。
夏鹿竹连忙安抚马美人道:“别慌,现在时间尚早,我让佩兰带你回我宫里先换身衣裳,还是赶得上的。”
毕竟甘泉宫侧殿比较近,若是往后阁走就远了。
马美人点点头,正准备走。
夏鹿竹又说道:“都把脚底沾的油擦干净了,雪天路滑,待会都小心些走。”
马美人闻言,连忙不太雅观地在宫女搀扶下到了一边去用手帕擦脚底,又接着雪水洗了洗。
夏鹿竹等三人也差不多如此。
佩兰带着马美人回去换衣裳,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四人又继续往宣庆殿赶,这一回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佩兰走在最前头,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滋两下,防止还有异物。
好在后面没什么事了,夏鹿竹歉意地对着三人道:“只怕是冲着我来的,日后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牛美人摇摇头,表示自已无大碍。
马美人今日摔得屁股疼,心里的气自然不会对着夏鹿竹撒,忍不住骂背后的人:“不知道是哪个心思如此歹毒,害得我摔得疼死了。”
熊常在似乎还心有余悸,她怯懦道:“嫔妾听夏姐姐的。”
四人进了宣庆殿,落了座。
因换衣服一事耽搁了,此时基本都到齐了,就连陆婉仪也被放了出来。
夏鹿竹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感觉陆婉仪与从前不一样了许多。
整个人没有以往那么活泼了,奄奄的,怕是被封建时代打击到了吧。
夏鹿竹现在的位置坐在左边这一列,左手边是宁妃,右手边是空着的。
本该是慧婉仪的位置,但慧婉仪多半就是在这两日生产,今日是来不成了。
就算是今日生产,相信太后和慧婉仪想尽办法也得拖到今日零点过去。
除夕生倒也说不上不好,但大年初一就完全不一样了,谁都想讨个好寓意,给孩子多争两分宠。
夏鹿竹忍不住猜测,若不是要生了?
宁妃落座后,与夏鹿竹点点头,夏鹿竹也回了礼。
宁妃今日难得有气色起来,以往眉眼间都是愁绪。
不过也是,这几年都沉浸在失子之痛,活的稀里糊涂的,这次大封六宫,她的兄长为她博得妃位。
想必宁妃日后也能振作起来。
夏鹿竹忍不住想到自已的家人,也不知道她的晋封和得宠,她家族有没有受到好处。
这事不是她能关心的,夏鹿竹打散掉这些心思。
随即看向了在场的所有妃嫔,尤其是贤妃、令昭仪与叶婉仪。
除了这三位,夏鹿竹想不出谁会对她下手。
今日若是在轿子上摔下来,不能参宴是小事,但若是伤了腰椎什么的,那才是可怕。
她只是懒,喜欢躺着,不代表她真的想瘫在床上一辈子啊。
夏鹿竹一阵后怕。
令昭仪笑了笑:“瑜姐姐怎么一直看着嫔妾,可是嫔妾有什么不妥。”
夏鹿竹有些汗流浃背,真敏锐啊你。
面上不显,也是笑意盈盈道:“只是瞧见你头上簪的木簪很独特,多瞧了几眼。”
令昭仪回道:“闲来无事,自已雕的,瑜姐姐见笑了。”
自然不是她自已雕的,她哪里会什么木雕,上回寿康宫寿礼还多亏了关越,这木簪也是关越今日送的,她确实喜欢,便戴上了。
没想到夏鹿竹竟然注意到了,令昭仪此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若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令昭仪心下千思万绪,面上一片淡然。
夏鹿竹便顺势夸赞了一句:“令妹妹手巧,这簪花就像真的一般。”
令昭仪抿嘴一笑,随即客气也夸了句:“瑜姐姐今日打扮淡雅,头上玉簪精巧,更衬得姐姐仙姿玉貌。”
这互夸真是尴尬,夏鹿竹一句谢谢夸赞,强行结束了这尴尬的对话。
只是许贵妃也注意到了,有些讽刺笑了笑道:“瑜昭仪这簪子花样特别,本宫还从未见过,倒不知野花野草都能拿来做图样了,内务府的人是怎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