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竹尴尬的看着自已捏破了的枕头,满手的碎屑。
秦嬷嬷抽了抽嘴角,又抱来一个长枕,继续道:“请。”
夏鹿竹擦干净了手,又继续捏捏捏。
顺嘴问了句:“这个睡枕里头装的是什么?”
秦嬷嬷回答道:“回瑜小主的话,是蚕沙。”
蚕沙,岂不是屎。
夏鹿竹表情龟裂,不自觉地放轻了力度。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太后又出来了,她大发慈悲道:“瑜昭仪辛苦了,今日就这样吧。”
夏鹿竹终于可以歇歇了,连忙去洗了手,继续候命。
其实她现在怒气值已经max了,但只能咬着牙心里说着。
没关系,她比我老,我可以亲自送走她。
不久沈瑶也回来了,太后脸上笑意难掩,关切道:“瑶儿觉着御花园景色如何?”
沈瑶坐下后,说道:“自然是百花争艳,但瑶儿更喜欢南山春色,北郊湖景。”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继续道:“瑶儿没看完罢了,御花园何止是花,松竹梅兰,山水尽收。”
沈瑶也没应声。
夏鹿竹觉着这二人真有意思,明明关系亲近,却又打着哑谜。
皇帝下朝来了,沈瑶连忙想告退回房间。
太后拉着她留下了,正想让夏鹿竹退下。
不曾想皇帝来的急,已经走进来了。
皇帝走得快,呼吸有些急促,解了披风后,就着夏鹿竹坐下了。
太后有些不悦,上位给他留着不坐,偏偏坐夏鹿竹旁边。
不过好在终究是来了,也让二人正式见着了。
哼,平日里喊他来寿康宫都不来,现下倒是来得勤了。
太后对皇帝与夏鹿竹的亲密视而不见,自顾自道:“皇帝可还记得瑶儿,哀家记着你们幼时还一起玩过。”
皇帝点点头,手把玩着夏鹿竹的手。
夏鹿竹十分想把手缩回来,但被紧紧地拉住了,根本挣脱不了。
皇帝说道:“朕记着沈小姐也快及笄了,沈家可有看好的亲家?朕也好添一份喜气。”
太后不听,继续道:“瑶儿乖巧,哀家哪舍得便宜了别家儿郎,不在哀家眼跟前,哀家就怕瑶儿吃苦。”
皇帝与夏鹿竹十指相扣,闻言抬头笑了:“既然如此,朕也想母后开心。”
太后闻言,眸光闪了闪。
皇帝继续说着:“不如朕封沈瑶为公主,赐公主府,招驸马,母后这下可放心?”
夏鹿竹眼睛都瞪大了,羡慕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太后顿时恼了,但顾及着沈瑶在场。
便对着沈瑶说道:“瑶儿你先回屋,哀家与皇帝有些事谈谈。”
随后看向了夏鹿竹,夏鹿竹正准备起身离去。
皇帝对着她道:“回去收拾收拾。”
夏鹿竹点点头,尴尬对上了太后的眼睛,太后冷哼一声。
屋内就剩下皇帝和太后了,太后也不藏着掖着了。
“瑶儿哪里不好,皇帝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立她为后,巩固政权,稳定社稷,有何不可?”
太后质问道。
皇帝笑了笑:“太后你是知晓朕的,朕不喜欢被威胁。”
太后说道:“哀家哪敢威胁皇上,这一桩美事,你有什么不愿意的,难道你要立许家人为后?”
皇帝点了点桌面,说着:“朕之妻,必是朕之心悦。”
太后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仰天大笑,眼角泪水都笑出来了。
“莫不是你想立夏氏为后,呵呵呵……”
皇帝一愣,冷眼听着她这刺耳的笑声,说道:“有何不可。”
太后冷静了不少,随后讽刺道:“也好,哀家倒要看看你这个心悦之人能风光多久。”
“把人带走吧,哀家不管了,只要不是许家,随皇帝你乐意吧。”
“只有一个条件,哀家没咽气之前,宫权必须在哀家手上。”
皇帝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便甩袖出门了。
门外偷听的沈瑶连忙躲起来。
眼见皇帝走了,才敢走出来。
太后有些生气地对着她道:“进来。”
沈瑶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小声唤了句:“姑母。”
“你啊,怎么就不开窍呢,当皇后有什么不好。”太后戳了戳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
沈瑶不敢说话,太后叹了叹气继续道:“罢了,早些回去吧,宫里待久了也有损你名誉,哀家还嫌皇帝配不上我沈家女呢,呸。”
“待回去,也该让嫂嫂好好给你挑一门好亲事,到时候风风光光嫁出去。”
沈瑶只能点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一路快步走到了夏鹿竹的暖阁,夏鹿竹正在把手放在香炉上烤。
本来还心事重重的皇帝一下子笑了,走近从背后抱住她,问道:“卿卿这是在作甚么呢?”
夏鹿竹没看到皇帝,一惊,回头抬眼看了看皇帝。
接着不好意思道:“刚刚手碰了蚕沙。”
皇帝闷声笑了起来,夏鹿竹有些气恼,双手就往他脸上抹。
皇帝连忙制住,二人一阵打闹,停下时对视上了。
气氛有些旖旎,夏鹿竹连忙挣开手,小声道:“皇上与太后娘娘说了些什么?”
皇帝轻咳一声,吐出两个字:“立后。”
“啊……”夏鹿竹怔了怔,终究还是要立沈瑶为后吗。
皇帝见她愣住了,看起来呆呆地,心下高兴之余又心疼起来。
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转身离去时说着:“此事还早,朕还有奏折要批,你早些回甘泉宫,晚上朕再去找你。”
夏鹿竹欣喜地抬头,对上了皇帝戏谑的眼神。
知道自已被逗了,又气又羞地送走了皇帝。
随后便让佩兰和佩春带上东西,自已去了主殿找太后娘娘拜别。
门口的秦嬷嬷道:“瑜小主止步,太后娘娘在小憩,太后娘娘吩咐,小主直接回去便是。”
夏鹿竹点点头,便离开了。
秦嬷嬷福了福身:“小主慢走。”
离开寿康宫,夏鹿竹松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而妃嫔知道了夏鹿竹已经出来了,一阵可惜。
她们不知道皇帝去寿康宫的事,还盼着太后多留夏鹿竹一阵,最好让皇帝忘了她。
令昭仪正陪着慧贵嫔哄小皇子呢,知道这个消息时,眼中神色莫测。
只恨关越没了,宫里许多眼线都被清了个干净,也不知夏鹿竹是怎么这么快出的寿康宫。
慧贵嫔如今满脸母性光辉地摇着小床,随后关心道:“妙仪你也快生了吧,日后裴裴也有伴啦。”
令昭仪笑着点点头:“嗯,太医说还有三个月了。”
她现在也想通了些,阿盈的皇子日后未必不能成为她的孩子的助力。
反正阿盈最是不争不抢,令昭仪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