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31岁的生辰宴很热闹。
焱国十大宗门之一的云岚宗宗主的独子,这个名号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各方宾客纷至沓来,整个云岚宗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云岚宗的弟子们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为宾客们送上美酒佳肴。
云逸一袭红衣,意气风发,带着凌忘走在热闹的人群中。他们所到之处,宾客们纷纷投来羡慕与祝福的目光。
云逸面带微笑,优雅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凌忘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明媚的云逸有些出神。
生辰宴的热闹持续到晚上,便戛然而止。
李一剑率众人逼宫。
云寒此刻身中剧毒,已无反抗之力。
星空泪是凌忘借云逸之手,送进了云寒喝的酒水里,本该当场毒发的,却不知为何云寒能撑到晚上。
“你是江海的儿子,江风吧。”云寒盯着凌忘笑了笑。
“逸儿第一次带你见我时,我便猜到了,我原本是想直接杀了你,可奈不住逸儿的苦苦哀求。”
“我对不起你爹娘,我不能让逸儿同我一样成为背信弃义之人。”
“原本以为他对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弥补而已,可我错了。所以我让他的阿娘带走了他。”
“可这小子,重情重义,求着我给他举办生辰宴,这样他才能有理由回到云岚宗。”
“当年的事,我不后悔,我死之后,我们两家的仇怨一笔勾销,你放过逸儿。”
“至于云岚宗宗主之位,我原本嘱意的人选便是你李一剑。”
“你比当年的我有能力,云岚宗在你手里,不会落寞。”
原本红绸绕著的大殿,此刻已成断壁残垣,修士们的打斗往往是声势浩大的。
云寒坐在大殿的主位上,絮絮叨叨。
云逸的喋喋不休大概是遗传了他老爹吧。
“阿忘,你都记得,对吗?”被小师妹等人困住的云逸冲破阻碍后,第一时间跑到了凌忘的身边。
他没有质问,没有祈求。只是同凌忘反复确认当年之事,凌忘是否从来没有忘记。
“是,23年,没有一刻忘记。”
“原来如此。阿忘,我老爹他老了,放过他,我替他偿命如何?”
凌忘摇了摇头,星空泪,是他的仙人师父赐予的,中毒者会被星辰之力撕裂,最后在星光中消散。
没有解药……
云逸31岁的生辰宴成了云逸的祭日。
云寒死了,在星光中消散。
云逸也死了,本来他可以不用死的,可他说,他本就欠了阿忘一命,如今便还给阿忘吧。
“为什么。”
凌忘没有大仇得报的。他抱着云逸失去灵魂的尸体,无力的质问小师妹。
“是大师兄要求的。”小师妹收起了摄魂铃,哽咽道。
“你不是对他……?你为何……”凌忘哭了,泣不成声。
小师妹嚎啕大哭道:“我喜欢大师兄,所以我不愿见大师兄难过。你杀了师父,大师兄又怎么能高兴。
大师兄说他们一家本就欠你的,你若杀了他爹,他不恨你,可他也不愿再见你。
你是大师兄亲自带上山的,你杀了师父,如同他亲自杀了师父。
他无颜苟活在世,他知道你不会杀他,所以才让我来做这个刽子手。”
“呜呜呜~凌忘,你走吧,我也不想再见你了。”
原本闷热的夜晚,瞬间雷雨交加。
双眼空洞的凌忘抱着云逸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云岚宗。
“仙人师父,其实第一次见到云逸我就认出他了。可我还是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骗了他。”
“云逸说他不信我死了,所以一直都在偷偷的寻找我。”
“那天在桃花源的初遇,是他精心设计的。”
“他早就发现了我,为了那次重逢,他准备了两个月。”
“青蛇是问苍蓝借的,红衣是请织女量身定制的。”
“他说桃花源的日子难熬,所以才想带我回云岚宗,回到他身边。”
“他说如果我一辈子没有想起当年之事,他便养我一辈子。”
“他说如果记起来了也没事,他会帮我。”
“仙人师父,无人唤我阿忘了。”
小江风仿佛又回到了23年前的那个夜晚,孤身一人闯入桃林。
他将云逸的尸首埋在了茅草屋边,没有立碑。
以什么身份立碑呢?朋友?仇人?
凌一凡想要出声安慰小江风,却只张了张嘴,最终未发一言。
感情上的事,怎么安慰?只能让小江风自已走出来。
小江风在桃花源沉寂了两年。
每日喝完灵酒后,便独自坐在茅草屋旁的土堆旁,一言不发。
大黄每日便默默陪在小江风身边。
在春风又一次吹过桃花源时,小江风刮了胡子,换上了云逸最喜欢的黑色锦袍。再一次背起行囊离开了桃花源。
31岁的小江风站在桃林边,与17岁的小江风逐渐重合起来。
终不似 少年游……
“这不是复仇成功了吗?”
“让我猜猜,江风大仇得报后,你的身体也找到了,你便带着他游走红尘了,对吧。”冥皇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凌一凡沉默不语,斗笠下的面容让人难以捉摸。
片刻后,凌一凡缓缓开口:“我也希望是如此结局,走吧,今日的故事到此为止,你不是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吗?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说完,他缓缓站起身来,动作略显僵硬。
他轻轻抖了抖身上的长袍,仿佛要抖落那些沉重的回忆。
冥皇看着凌一凡,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合上折扇,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来,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走出茶馆,外面的街道依旧萧条。秋风瑟瑟,吹落了几片枯黄的树叶。
凌一凡双脚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脚底传来的久违的踏实感,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凌兄,你把这个服下,我家在冥域,此去路途遥远,这丹药可保你在途中不受阴气侵蚀。”冥皇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递向凌一凡。
“不必,我本就是已死之人,阴气于我而言,并无大碍。”凌一凡微微摆手,语气平淡。
“瞧我这脑子,倒是忘记凌兄你还未完全重生。”冥皇轻轻拍了拍自已的额头,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