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辰宴

云逸31岁的生辰宴很热闹。

焱国十大宗门之一的云岚宗宗主的独子,这个名号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各方宾客纷至沓来,整个云岚宗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云岚宗的弟子们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为宾客们送上美酒佳肴。

云逸一袭红衣,意气风发,带着凌忘走在热闹的人群中。他们所到之处,宾客们纷纷投来羡慕与祝福的目光。

云逸面带微笑,优雅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凌忘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明媚的云逸有些出神。

生辰宴的热闹持续到晚上,便戛然而止。

李一剑率众人逼宫。

云寒此刻身中剧毒,已无反抗之力。

星空泪是凌忘借云逸之手,送进了云寒喝的酒水里,本该当场毒发的,却不知为何云寒能撑到晚上。

“你是江海的儿子,江风吧。”云寒盯着凌忘笑了笑。

“逸儿第一次带你见我时,我便猜到了,我原本是想直接杀了你,可奈不住逸儿的苦苦哀求。”

“我对不起你爹娘,我不能让逸儿同我一样成为背信弃义之人。”

“原本以为他对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弥补而已,可我错了。所以我让他的阿娘带走了他。”

“可这小子,重情重义,求着我给他举办生辰宴,这样他才能有理由回到云岚宗。”

“当年的事,我不后悔,我死之后,我们两家的仇怨一笔勾销,你放过逸儿。”

“至于云岚宗宗主之位,我原本嘱意的人选便是你李一剑。”

“你比当年的我有能力,云岚宗在你手里,不会落寞。”

原本红绸绕著的大殿,此刻已成断壁残垣,修士们的打斗往往是声势浩大的。

云寒坐在大殿的主位上,絮絮叨叨。

云逸的喋喋不休大概是遗传了他老爹吧。

“阿忘,你都记得,对吗?”被小师妹等人困住的云逸冲破阻碍后,第一时间跑到了凌忘的身边。

他没有质问,没有祈求。只是同凌忘反复确认当年之事,凌忘是否从来没有忘记。

“是,23年,没有一刻忘记。”

“原来如此。阿忘,我老爹他老了,放过他,我替他偿命如何?”

凌忘摇了摇头,星空泪,是他的仙人师父赐予的,中毒者会被星辰之力撕裂,最后在星光中消散。

没有解药……

云逸31岁的生辰宴成了云逸的祭日。

云寒死了,在星光中消散。

云逸也死了,本来他可以不用死的,可他说,他本就欠了阿忘一命,如今便还给阿忘吧。

“为什么。”

凌忘没有大仇得报的。他抱着云逸失去灵魂的尸体,无力的质问小师妹。

“是大师兄要求的。”小师妹收起了摄魂铃,哽咽道。

“你不是对他……?你为何……”凌忘哭了,泣不成声。

小师妹嚎啕大哭道:“我喜欢大师兄,所以我不愿见大师兄难过。你杀了师父,大师兄又怎么能高兴。

大师兄说他们一家本就欠你的,你若杀了他爹,他不恨你,可他也不愿再见你。

你是大师兄亲自带上山的,你杀了师父,如同他亲自杀了师父。

他无颜苟活在世,他知道你不会杀他,所以才让我来做这个刽子手。”

“呜呜呜~凌忘,你走吧,我也不想再见你了。”

原本闷热的夜晚,瞬间雷雨交加。

双眼空洞的凌忘抱着云逸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云岚宗。

“仙人师父,其实第一次见到云逸我就认出他了。可我还是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骗了他。”

“云逸说他不信我死了,所以一直都在偷偷的寻找我。”

“那天在桃花源的初遇,是他精心设计的。”

“他早就发现了我,为了那次重逢,他准备了两个月。”

“青蛇是问苍蓝借的,红衣是请织女量身定制的。”

“他说桃花源的日子难熬,所以才想带我回云岚宗,回到他身边。”

“他说如果我一辈子没有想起当年之事,他便养我一辈子。”

“他说如果记起来了也没事,他会帮我。”

“仙人师父,无人唤我阿忘了。”

小江风仿佛又回到了23年前的那个夜晚,孤身一人闯入桃林。

他将云逸的尸首埋在了茅草屋边,没有立碑。

以什么身份立碑呢?朋友?仇人?

凌一凡想要出声安慰小江风,却只张了张嘴,最终未发一言。

感情上的事,怎么安慰?只能让小江风自已走出来。

小江风在桃花源沉寂了两年。

每日喝完灵酒后,便独自坐在茅草屋旁的土堆旁,一言不发。

大黄每日便默默陪在小江风身边。

在春风又一次吹过桃花源时,小江风刮了胡子,换上了云逸最喜欢的黑色锦袍。再一次背起行囊离开了桃花源。

31岁的小江风站在桃林边,与17岁的小江风逐渐重合起来。

终不似 少年游……

“这不是复仇成功了吗?”

“让我猜猜,江风大仇得报后,你的身体也找到了,你便带着他游走红尘了,对吧。”冥皇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凌一凡沉默不语,斗笠下的面容让人难以捉摸。

片刻后,凌一凡缓缓开口:“我也希望是如此结局,走吧,今日的故事到此为止,你不是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吗?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说完,他缓缓站起身来,动作略显僵硬。

他轻轻抖了抖身上的长袍,仿佛要抖落那些沉重的回忆。

冥皇看着凌一凡,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合上折扇,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来,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走出茶馆,外面的街道依旧萧条。秋风瑟瑟,吹落了几片枯黄的树叶。

凌一凡双脚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脚底传来的久违的踏实感,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凌兄,你把这个服下,我家在冥域,此去路途遥远,这丹药可保你在途中不受阴气侵蚀。”冥皇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递向凌一凡。

“不必,我本就是已死之人,阴气于我而言,并无大碍。”凌一凡微微摆手,语气平淡。

“瞧我这脑子,倒是忘记凌兄你还未完全重生。”冥皇轻轻拍了拍自已的额头,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