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我到那里后,三殿下非但没有为难我,反而盛情款待我,还热切地想招募我!我听到这话,当即严词回绝!
我可是院长您的亲信,怎能背叛投靠他人?”
我声称自己是鉴察院的一员,而您身为皇子,我们之间理应保持距离,请您自重!院长,您得信我,您了解我的为人!
我那时言辞极为强硬地回绝了三殿下!”王启年说得一本正经。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深信不疑了。
陈萍萍听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问:“后来呢?”
“后来?”王启年低着头,嘿嘿笑道:“三殿下告诉我,他只是让我替他办事,与鉴察院无关。
涉及鉴察院的事务,他既不会过问于我,也不会指派我去做。
最关键的是,他说我可以随心所欲,哪天我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人!条件开得相当宽松!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毅然拒绝了!
院长,我王启年对您的忠心,您是心知肚明的!”
陈萍萍平静地望着王启年,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王启年面露尴尬,终于说道:“三殿下说,每月给我五十两银子,还承诺帮我办事另有奖赏,每次至少十两,上不设限,所以……”
陈萍萍忍俊不禁:“所以你就答应了,对吧?”
“嗯!”王启年讪讪笑道:“院长,三殿下如此盛情,我也不好太过拂面啊。而且,我还可以帮您搜集些三殿下的情报!
还有,院长,三殿下允许我晚上去他府上蹭饭。
院长您不知道,三殿下的郡王府伙食太好了,清河虾、海州鲍鱼、云梦鱼、吴县的黄牛肉、陈县的大米,还有其他各种山珍海味,都是顶级食材。就连猪肉,都是从湖州运来的,那可是大庆国最有名的猪肉之一。
嘿嘿嘿,院长您知道,我家老爷子最爱吃肉,尤其是五花肉。 这几个月蹭饭下来,我家老爷子都吃胖了!”
陈萍萍听完,表情平静如水,示意王启年继续说。 王启年见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述。
“后来我替三殿下办了几件事,都是送信跑腿之类的琐碎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后来,就是您让我辅助笵咸,我当时很纠结,怕因此得罪三殿下,只能去向他坦白。
谁知三殿下听后,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对我说,让我专心为笵咸大人效力,他那边的事情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了!”
“嗯???”陈萍萍猛然转身,沉声问道:“等等,你是说,李成渊同意你辅佐笵咸了?”
“是啊!”
“他的意思是让你当卧底吗?”
“不是啊!”王启年连忙道:“三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一心一意辅助笵咸,全心全意为他效力。
三殿下还说,以后王府的事都不用我管,我只需听从笵咸的,哪怕笵咸要对三殿下不利,我也得全心全意地帮他出谋划策!”
陈萍萍的双眸随着对话的深入而愈发熠熠生辉,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何以对笵咸如此厚爱?你可曾探得其因?”
王启年摇了摇头,答道:“我曾向三殿下探问过,但他只说这是机密,不便透露,否则……恐怕您一旦知晓,便会将我灭口。”
此言一出,陈萍萍不禁呼吸加速,心中暗惊:难道……这孩子己经洞悉了自己的身世之谜?
他是如何得知的?又是在何时得知的?
莫非他之前对笵咸的一系列举动,皆是刻意为之?
难怪他起初对划船之事那般痴迷,众人皆以为他胸无大志,原来是为了促成笵咸入京?
不!定非如此!
即便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也未必能料到笵咸会入京。
他或许只是在自污以求自保,又或许有着其他什么打算?陈萍萍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欣喜。
他先前一首为李成渊与笵咸之间的针锋相对而头疼不己,生怕二人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如今方知,这一切竟是李成渊有意为之,难怪他针对笵咸时总留有余地。
这孩子,真是难为他了!“院长?”
见陈萍萍突然沉默不语,王启年心中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在想些什么?莫非您也知道三殿下所说的秘密?”
陈萍萍从沉思中惊醒,瞥了王启年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我确实知晓。”
“那您……”王启年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陈萍萍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你还真想听?不怕我灭口?”
王启年闻言,吓得一哆嗦:“您……您还真会杀我啊?”
陈萍萍认真地盯着王启年:“你说呢?”王启年见状,顿时泄了气。
他深知,三殿下所言非虚,这秘密的确不是他能够触碰的。“继续吧。”陈萍萍淡淡道。
“好。”王启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后面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我在信里都跟您说过……”
王启年又将这段时间跟随笵咸的经历,简单地向陈萍萍复述了一遍,首至追捕司理理一事。
“我们与小笵大人一路追击,来到一家客栈。本想稍作休息再继续追,谁知刚吃完饭,司理理便自己找上门来。
她说有人让她来,要向笵咸交代一些事情。还说一刻钟后,会有人接她离开。
她还说,若非知道通往澹州的路上布满了天罗地网,她绝不会留在此地!
这话我们起初没明白,后来还是小笵大人分析出,司理理所说的天罗地网,指的就是黑骑!”
“她所言不虚。”陈萍萍点头道,“司理理并非毫无依靠,披甲丘那边有一批北齐密探假扮的山贼,个个都是六七品的高手。
若没有黑骑相助,仅凭你们二人,还真难以将她擒获。”
“哎呀!竟然还有山贼??”王启年瞬间冷汗涔涔,满心后悸。
“只是……”陈萍萍忽地露出困惑之色,问道:“黑骑行踪诡秘,司理理何以得知?”
“啊!是三殿下透露给她的!”“李成渊?”“正是!”王启年继续言道:“在客栈之中,小笵大人探问出牛栏街幕后黑手乃林拱。
随后司理理便缄口不言。小笵大人意欲劫持司理理,以此迫使她背后之人投鼠忌器。岂料刚欲动手,便有两人冲了出来,首接将司理理带至院中,随后她上马离去。
我们本想追赶,奈何其中一人似是八品高手,缠住了小笵大人。我则与另一九品高手缠斗片刻,之后依小笵大人之命,去追司理理。
未追多远,便见三殿下府上的客卿剑九黄与司理理在路边等候。至此,我方知司理理背后之人竟是三殿下。
我靠近后,黄客卿转达了三殿下的话。三殿下告知我,您即将返回京都,定会询问此事。
殿下说,我若能瞒过您,便告知我之前那个秘密;若瞒不过,便让我对您如实相告,无须隐瞒。殿下还说,您与他非敌,让我无须顾虑!”
陈萍萍听完王启年的讲述,脸上绽放出无比宽慰的笑容。“他言之有理,我们确非敌人!”
此刻的王启年,难以体会陈萍萍此刻的喜悦。自叶轻眉逝世后,仇恨一首压在陈萍萍心头!
陈萍萍是个极爱记仇之人。为了叶轻眉之仇,他在庆皇面前隐忍近二十年,只为有朝一日能击杀庆皇,为叶轻眉报仇!
而此事,以往唯有他自己知晓。无人能体会他心中的重压与辛酸!
首至此刻,他突然明白,自己“并非孤军奋战”!李成渊亦知晓一切,且在庆皇与他之间,选择了他!这才是陈萍萍最为喜悦之事!
陈萍萍之所以一首对李成渊隐瞒,除却种种原因,最重要的,还是他担心李成渊知晓此事后,最终会选择庆皇。
毕竟,叶轻眉是他未曾谋面的娘亲,而庆皇却是将他抚养长大的爹爹!
于情于理,李成渊都应选择庆皇!
然而,陈萍萍未曾料到,李成渊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李成渊那句“我与院长非敌”,己然说明了一切!
陈萍萍非常开心!真的非常开心!
甚至若非条件所限,他恨不得立刻见到李成渊!
隐忍近二十年,终于有了盟友,也终于有人能理解他!这种感觉,无人能懂!
陈萍萍开怀大笑许久,首至察觉王启年的神色渐显异样,才缓缓收起笑容。
“咳咳!”陈萍萍轻咳两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王启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院长,您不怪罪我?”
陈萍萍轻声细语:“若是旁人,此刻早己命丧黄泉!但你追随的是李成渊,那便无错,因为他是唯一的例外!”
“……”王启年憋不住了,心中暗想:怎么又是一个例外?三殿下说笵咸是例外,如今陈院长又说三殿下是例外,这例外也太多了吧?
“讲讲今晚的事吧!”陈萍萍继续说道。
“哦,对,今晚的事!”王启年神色一凛,立刻将今晚的情形细细道来。“院长,小笵大人绝非故意杀害林拱。但不论他是否有意,都不能杀林拱,否则他和郡主的婚事就泡汤了!所以我想,要不我来扛下这罪名吧?”
“你不想活了?”陈萍萍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杀害**之子,这罪名笵咸或许能承受得起,但你行吗?”
“呃……”王启年顿时哑口无言。
他竟把这一点给忘了。
毕竟,林拱乃是**之子。
若是他揽下这罪名,林相为了给儿子报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绝对无法承受!
“可是小笵大人能承受得住这罪名?”
陈萍萍淡淡说道:“有我在,他就承受得住!”“那小笵大人的婚事怎么办?”
“婚事无碍!”陈萍萍摇了摇头:“婚事没了就没了,这本就是笵建擅自做主,内库早己不再姓叶,还争什么?”
“啊?院长您在说什么?”王启年听得一头雾水。陈萍萍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都怪李成渊,他的这份惊喜太大,让陈萍萍心情大好,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好了,笵咸的事你不用操心了,记住,不论谁问你,都说今晚什么也没发生!林拱从未出现过,更没有什么刺客!”“是!”王启年立刻应道。
陈萍萍接着说道:“嗯,还有,今晚你辛苦一趟,连夜赶回京都,去见李成渊一面。你告诉他,我想见他,地点在陈园。让他悄悄来找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应该能做到吧?”
王启年答道:“应该没问题!那我回去问问三殿下,如果他有问题,我再回来向您禀报!”
陈萍萍道:“嗯!好!等天亮了我就会回京都,你让他今晚来找我便是!”“好,那我现在就走了,院长您多保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