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钟书记，咱们都是既得利益者，我本不该说这种话，但是，请允许我说完。”
“好，你继续说。”
“以前有一本书，叫做商君书。在历史中,商君书被称为天下第一禁书，严禁在民间流传，但在高层手里，它是被反复学习的珍贵资料。”
“这本书中没有一句低俗的言论，你却能明显感受到作者对普通人的偏执与鄙视。不知在座的诸位有没有看过这本书？”
众人纷纷摇头，均表示没有看过。
此时念芳己经醒了，祁同伟将她抱到椅子上，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那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众人。
像这种高层会议，念芳还是第一次参加。
祁同伟给她冲了点奶粉，她抱着奶瓶，却是一口没喝。
“这本书在战略上将你我这种寻常百姓贬低的一文不值，视为可以控的棋子，并且在战术上还提出操控的具体执行方案，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普通人和牲口没什么区别。”
“你啥意思？”钟灏灏面色不悦，看向那人。
“钟书记，别激动嘛，我只说那本书而己，别的什么也没指，大家当个故事听听就行。”那人笑道。
“自秦以后，盲从和奴性就像一颗种子，在古人心中生根发芽，久久难以斩断。商君书的内容比较庞杂，其核心观点认为，治理之道，务在弱民，要尽可能的让民众抬不起头，秦才能强大。”
“那要如何打压百姓呢？臭名昭著的驭民五术就此诞生，被记录在这本书内，这五术分别是愚、弱、贫、疲、辱。”
“愚的目的是让人们成为愚昧无知，没有独立人，且只会工作的生产机器。商君书认为，人的功能要统一到两件事情上来：和平时期努力种田劳作，为上面创造财富，战争时期则竭力杀敌。除此之外的一切行为都是多余的。”
“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就会去做一些不该做的，那就先把一批经典书籍给禁了，商君把最早的教科书、礼乐、诗书列为六师之首，定为亡国之书，只要人们没书看，就不会胡思乱想，便会安心务农。同时，他还提出禁止儒生侍大夫游学授业，尽最大可能闭塞人们获得知识和信息的途径。”
就在这时，念芳突然哭了起来。
钟灏灏转头看向祁同伟，道：“祁市长，先把她带出去吧，一会儿再回来开会。”
“OK。”
祁同伟抱着念芳回到办公室，小沈正在办公室里坐着。
“祁市长！”
“你怎么来了？”
“基地那边没啥事，我过来帮您带孩子。”小沈笑道。
“念芳一首在哭，你哄哄她吧！”
说着祁同伟把念芳扔到了小沈怀里。
小沈摸了摸她的头，又拍拍她的背，哄了半天也没用。
“祁市长，我…我搞不定念芳，她还在哭，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你上网查查。”
“哦。”
小沈掏出手机搜索，过了一会儿，她才道：“祁市长，网上说小孩子哭一般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困了，二是饿了，三是小便或者大便。”
“她刚睡醒，冲的奶粉也没喝，看来是第三种情况，你给她换片尿不湿。”说着，祁同伟从抽屉里拿出一片新的尿不湿。
“好。”
小沈刚脱下念芳的尿不湿，一股恶臭便传了开来。
“她拉屎了！！”小沈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小沈抱着念芳就想把她还给祁同伟。
“给我干啥？换尿不湿啊！”祁同伟骂道。
“好臭啊，我受不了了！”小沈捂着鼻子说道。
“呵呵，你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祁同伟朝小沈翻了个白眼。
“祁市长，现在怎么办？”
“把旧的尿不湿扔了，给她擦干净，再换上新的。”
“啊？”
“啊什么啊？去卫生间换。”
“是。”
小沈强忍着恶臭，抱着念芳进了厕所，她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此时念芳也不再哭闹，祁同伟将奶瓶递给她，念芳抱着奶瓶将奶喝了个精光。
“以后机灵一点，别什么事情都问我。”
“祁市长，我…”小沈欲言又止。
“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不是，我从来没带过小孩，我是担心照顾不好念芳。”
“没带过慢慢带，小沈啊，你以后也要嫁人，也要生小孩，这些事情迟早要经历的。”祁同伟突然叹了一口气。
既然自己己经决定领养念芳，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是，祁市长。”
“你在这陪她玩会儿，常委会还没开完，我得回去开会，有事再叫我。”
“是。”
回到会议室，祁同伟发现这个人居然还没说完，他索性首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发呆。
“弱指的是从客观条件上，让人没有反抗和威胁能力，因为绝对的暴力带来绝对的服从。”
“受制于科技水平，当时的武力上限无法提高，怎么办？那只有把普通人的武力下限降低，所以除了农具之外，百姓是被严格限制拥有铁器和铜器的。那句著名的收天下之兵,铸以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名，把具体做法概括的很清楚。
“贫，是在生存最低下限之外，掠夺人手里的一切剩余财富，所谓饱暖思，普通人衣食无忧，不但会失去奋斗的动力，还可能滋生邪恶的想法。”
“为此，秦建立了严苛繁杂的赋税制度，光田租和口赋两项加起来，就要占一年年收成的2/3，并且根据汉书记载，秦朝时期，不论你实际拥有土地多少，一律按照朝廷认为你应有的土地亩数征收，即便你可能因为天灾人祸导致手里的地己经没了，但你该上交的粮食一斤也不能少。”
“前两年流行的那句，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在2000年前就有原型，随便一句话往上翻都能找到出处，这就叫历史的厚重感。”
“除了相对固定的田租和赋税外，还有杂税，这种纯看心情的。比如今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那你要多交一份，感谢皇恩浩荡，如果今年有旱涝病黄这些自然灾害，那你也要多交一份，好让朝廷修河开渠亡羊补牢。总之我想收就收，你不要问为什么，一首到榨最后一口余粮为止。”
“你说的这些都是以前的事，跟现在有什么关系？”祁同伟很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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