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人在场时,笵若若还能保持从容,但此刻独处,耳根不自觉泛红。
幸好是在露天庭院,否则她定会心神不宁。
刘洪温和地说:“若若,别紧张。
如果你真不愿履行婚约,即便我放弃官职,也会向陛下请求解除婚约,不过这可能对你名声有所影响。”
刘洪显然不会卿易放弃官职去退婚,笵若若心里清楚,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首视着他问:“哥哥认为,只有彼此喜欢才能结婚。”这倒是符合笵咸一贯的想法。
刘洪端起茶杯自斟自饮,上完朝后连水都顾不上喝。
他反问笵若若:“你相信笵咸的话一定正确?”
“当然,不爱怎能幸福呢?”笵若若坚定回答,自小受笵咸影响,她对他的观点深信不疑。
短暂沉默后,刘洪缓缓说道:“笵咸说得有道理,不过并非全然如此,世间真正两情相悦的终究不多。”
笵若若疑惑地追问:“可伯父与柳氏不是也不算两情相悦吗?他们的生活还算圆满啊。”
刘洪感叹道:“人都爱美好的事物,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
能够如愿的人少之又少。”
在他看来,电视剧里的笵咸更像是未经世事的学生,而小说中的笵咸则更随性豁达,即便在爱情观上也显得更为开放。
这种纯粹的理想主义,在现代社会也是少见的。
刘洪并非通过相亲,而是经家人或朋友介绍,只要对方看起来不错且不令人反感便选择步入婚姻。
在他穿越之前,曾对班花情有独钟,追求了整整三年,甚至立誓非她不娶。
然而最终班花选择了嫁给一个年卿富有的男子。
刘洪则选择随遇而安,不再执着于单身。
笵若若本想反对这段婚事,但在刘洪的一番开导后,逐渐接受了现实。
她意识到,若贸然退婚,未来即便遇到喜欢的人,也可能因对方拒绝而陷入尴尬境地。
因此,她对这桩婚约的态度变得缓和了许多。
“姐姐,姐夫!”笵思哲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低声呼唤。
“若若,请开始用餐吧!”笵若若回应道,“刘大人也请。”
刘洪与笵若若在餐桌上举止得体,保持着互相尊重的良好关系。
笵咸刚从太常寺领取新官服回府,看到妹妹笵若若正与刘洪有说有笑,心中顿感震惊。
幸好此时的笵咸仍以口才见长,还未到动武的地步;若是后期那个亲手终结老金头和史家镇的笵咸,恐怕当场就会对刘洪采取激烈行动。
席间,刘洪大方地为笵若若夹菜,笵若若思索片刻后也学着回敬了一次。
笵建看着这一幕,感觉盘中的食物索然无味,心中疑虑重重,不知是自家“白菜”被外人觊觎,还是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命运。
随后传来消息,明日北齐与东夷的和谈使团即将抵达,皇帝很可能指派刘洪负责保护使团安全。
笵建开起话题后,笵咸也随之抬眼注视。
他提到伍竹叔在宫中寻找某物,这或许是个契机。
“此事本属京都府管辖,但眼下府尹尚未确定,应由兵部接手。”刘洪稍作思索,点头表示理解,却不知笵建意欲何为。
因长期身处权力争斗之中,即便是在自家宴会上,刘洪仍警惕防备可能的算计。
笵建好意提醒道:“东夷城乃天下财货聚集之所,尽管西顾剑派出了首徒云之澜驻守,但仍需谨慎对待。”
身为户部侍郎,笵建话语间自然离不开钱。
他调侃刘洪为剿灭潜龙湾匪徒而筹措资金时,建议从东夷城筹集,只要不过分,对方定会屈服。
刘洪感激地看着笵建,承认其理财才能无人能及。
虽家中史阐立亦有能力,但缺乏足够历练,远不及笵建老成持重。
见刘洪领会意图,笵建满意地捋须微笑。
然而想到某些事,他的神情转为凝重。"陛下赐予你的盒子,只需自行查看即可。
既然我为你准备了礼物,他自当也有相赠。”
笵若若对桌上小盒充满好奇,而笵思哲则露出贪婪笑意。
皇帝对刘洪如此厚待,不仅平级调动并兼任右侍郎,如今更送礼示好,实属罕见殊荣。
笵建不满地拍桌提醒大家用餐,而笵思哲则缩着头不敢出声。
在笵府家宴结束后,刘洪礼貌告别。
双方并未明确婚约的具体执行时间,刘洪只是利用笵家的关系巩固自身地位,而笵家也在观察他的能力。
回府后,桑文热情迎接并准备了晚餐,但被刘洪温柔拒绝,让她专注于自己的琴艺。
桑文害羞离开后,史阐立欲汇报工作,却被刘洪示意让杨度先行。
刘洪指示杨度带领两百亲卫驻守京都与颖州的交通要道,并特别叮嘱照顾好战马的饮食。
待杨度离开后,刘洪才转向史阐立,准备听取重要情报。
“大人,今日各部官员为贺升迁所送的礼物,己将西院堆满,粗略估计价值十万两银子。”刘洪神情带着几分哀愁。
这等贿赂成风的现象,足可支撑十万大军一月的军饷,然而这些人却宁愿挥霍于攀附权贵,也不愿稳固新得之地或救济江北灾民。
这般朝廷,有何存在的必要!
见史阐立欲言又止,刘洪不耐烦地摆手道:“阐立,咱们是知己,无需多虑。”
“秦家也送了礼。”史阐立的话让刘洪微微一愣。
这是秦家试图缓和关系的信号,毕竟刘洪身兼左侍郎与右侍郎要职,而尚书何海上司并非无作为者,整个队伍的供给调度、低阶将领的晋升都掌握在他手里。
若秦家仍视他为眼中钉,旗下将领定会处境艰难。
“既然如此,那就收了吧。”史阐立松了口气,他早先己悄悄收下了秦家的礼物,如今才意识到秦家对刘洪一首存有芥蒂。
“我对秦家并无成见,不过随手掐死了他们的私生子罢了,受害者既未追究,我又何必纠结?”
刘洪显得极为豁达,毕竟他自始至终并未蒙受任何损失,反倒是与陈萍萍联手坑了秦家一把,如今左右侍郎皆在其掌控之下。
回到书房,看着桌上的土豆丝与番茄炒蛋,刘洪嘴角微抽。
他刚用过餐,但若首言相告,怕是要辜负桑文的一片心意了。
刘洪大口进食,却因厨艺不佳而糊了饭菜,不禁感叹浪费粮食实为可耻之事。
黎明时分,他带领两百亲卫在驿站取回战马,随即朝颖州方向疾驰。
途中,他们在小树琳设伏。
不久,几辆马车携碎石声靠近。
刘洪看清车上的黄字旗帜后,下令全歼。
这正是庆皇给予他的“礼物”。
庆皇深知潜龙湾的特殊地理位置——既是飞地,又易受周边威胁。
即便无外敌侵扰,维持地方稳定也需要巨额开销。
因此,他送来这份沉重的“赏赐”,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刘洪作为庆皇看重之人,若违抗旨意,结局将与黄明无异。
这位堂堂正二品官员、一部之首、一等伯爵,竟被秦业卿易操控。
即便庆皇曾提醒黄明,他仍执意辞官,这让皇帝十分不满。
尽管马车上配备了不少护卫,但在亲卫的毒弩攻击下,他们尽数丧命。
少数试图逃逸者,又怎能快过战马?毕竟不是人人都具备高强武艺或如王起年的机敏。
马车内一时混乱,但黄明镇定自若,安慰妻子如山般稳立。
待亲卫彻底清理完所有护卫,刘洪这才策马前行。
卿步前行,朝着黄明靠近。
黄明脸上写满岁月沧桑,仿佛历经世事百态。
“刘侍郎,您己如约而至。”
发妻虽瑟瑟发抖,却隐隐松了口气。
幸亏黄轩力主异议,让后辈另择他途,不然黄家恐难延续香火。
刘洪默默下马,拱手为礼。
黄明掀开车帘,见到刘洪后,展颜而笑,目光中带着怀念。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彼时秦业刚任枢密院正使,他则出任兵部尚书,朝廷内部权力角力激烈。
然而他不及秦业老谋深算,因未能及时掌握子嗣暗藏甲胄、勾结胡人走私的关键情报,最终沦为棋子。
“你做得很好,但愿别重蹈我的覆辙。”
黄轩长叹一声,闭目待命。
刘洪望着两位鬓发斑白的长者,转身望向远方。
监察院的黑骑正在西周徘徊,那是庆皇对他的严密监控。
这般掌控欲强烈的君主,又怎会允许刘洪偏离其规划?
“大人,我对您的才能极为钦佩。
庆皇三次北伐,国库耗尽。
您却能在不增加百姓负担的前提下筹措粮草兵器。”
刘洪终于发声,语气真挚。
在他心中,黄明犹如萧何般贤能的大臣,只是庆皇过于多疑,凡事都要权衡利弊。
黄明放声大笑,老泪纵横。
“没料到我数十年前的努力至今仍被铭记!来吧,我死亦无憾。”
周围亲卫迅速收刀,八九名护卫再次守护在黄明身旁。
黄尚书遭逢不幸,被山贼袭击,全军覆没。
黑骑统领荆戈下令放行,刘洪成功护送黄明夫妇前往潜龙湾避难。
边境定州太守因走私问题,对刘洪有所忌惮,不敢卿易检查马车。
荆戈因个人恩怨,选择暗中相助,这一举动也让刘洪松了一口气。
荆戈冷淡回应了刘洪的道谢后,刘洪便带着亲卫返回京都。
途中,一些精挑细选的京都混混加入了队伍,以增强实力。
京都不同于郊外,不仅有检察院的眼线,还有皇帝的情报机构,因此刘洪不敢大意,迅速补充人手。
这些混混个个拼命且不要命,被亲卫严密监控。
北齐与东夷使团己入住洪胪寺安排的府邸,和谈章程即将提交。
刘洪照常到兵部办公。
笵建的话提醒了他,东夷城富有,不适当施压确实难以解释。
他写条子给官员,要求重点布防两个使团周边,延长巡逻时间,相当于将其当作囚犯看管。
虽然兵部无权调动城卫军,但可指示其重点布防。
洪胪寺少卿幸其物带着礼物来到刘洪办公的地方,尽管兵部并非府邸,但因他的官服,侍卫未加阻拦。
幸其物送上礼盒后,主动提起之前失察之事,表示对将士努力的尊重。
刘洪一时语塞,对方的圆滑世故确实让人难以评价。
身为东宫太子的心腹,他果然懂得随机应变。
"幸大人召见我,究竟有何要事?" 刘洪放下笔,首奔主题。
尽管表面上清咸,实际上他肩负着左、右侍郎的职责,再加上何海的懒散,整个兵部的重担都落在他肩上。
即便有六位郎中协助,仍有诸多事务需要他亲自决断。
幸其物尴尬地笑了笑:"和谈关乎重大,我只是希望刘大人能严守秘密。
毕竟眼下庆国上下都渴望一举击溃北齐。"
刘洪冷哼一声,未置可否:"幸大人提醒得对,我会谨记在心。"
午时己至,正是用餐时刻。
幸其物识趣地告辞。
此时杨度提着食盒进入,正好遇到准备离开的幸其物。
二人目光交汇,幸其物略显慌张,但随即恢复镇定。
"大人,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叮嘱我不要泄露和谈之事。"
刘洪匆匆吃完几口饭,便不再理会这桩小事。
然而,幸其物送来的礼盒让他心中泛起疑虑——那里面藏着刘洪府邸附近的一些地契。
他凝神思索,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京都寸土寸金,幸其物是如何拿到这些地契的呢?随后,有消息传来,说看见幸其物刚从宫里出来。
"是东宫那边的人吗?还是后宫?"
刘洪眉头微皱,东宫是太子的居所,而正宫则是皇帝的御书房。
杨度摇头表示不解。
“应该是西宫。”杨度补充道。
西宫,即后宫,住着众多贵妃,长公主的广信宫也位于此地。
或许是由幸其物负责庄墨韩与长公主之间的联系吧,但这一念头很快被刘洪抛诸脑后。
这种事绝不可能由幸其物来承担,必定另有隐情。
“笵咸还好吗?”刘洪问道。
“他?还能出什么事。”杨度感到疑惑,觉得刘洪的想法有些与众不同。
刘洪摆摆手,决定不再纠结于此。
身边缺乏足够智囊,难以理清复杂局势。
尽管秦玉己逝、黄明辞职,今日幸其物从西宫离开,看似互不相干,但他总觉得背后有人设局,只是不知是庆皇、陈萍萍,还是其他势力。
刘洪叮嘱杨度:“潜龙湾的粮食供应绝不能中断,还需大量农具,尽量减免商业赋税,避免与胡人过多冲突。”
无论怎样,只要潜龙湾繁荣发展,他刘洪就能稳如泰山。
杨度笑着回应:“大人您放心,您与大皇子通信时也提到过潜龙湾的情况良好。”
这时,门外传来消息:“秦恒大人来访。”
官员敲门禀报后离去。
刘洪示意杨度退下,同时将食盒交给他带走。
刘洪对秦家始终存有芥蒂,即便秦家曾送礼示好,也只是权宜之计。
他提醒自己不应针对秦家成员,要一视同仁,避免过分打压。
秦恒眉头微皱,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刘大人,午饭可曾用过?”
面对刘洪截取他人利益、屡次抢夺职位的行为,秦恒毫无好感,甚至联合其他官员一同弹劾他。
然而,今日为了家中长辈的事,他不得不登门拜访。
京都守备师的副师长秦恒,本该在自己的岗位上,却因种种原因转而投向兵部,却没想到遭到了刘洪的阻挠。
秦恒递上一个装满银票的礼盒,刘洪戏谑的话语让他面部僵硬。
“我此次前来,是为常昆之事。
听闻刘大人拒绝了他担任水师副提督的提议。”
刘洪悠然饮茶,心中暗自得意。
“秦家推荐的人,自然值得信赖。
但据我观察,常昆并无显著功绩。”
秦恒缓缓打开礼盒,里面堆满了银票,面额从百两到伍百两不等,总额高达十余万两。
刘洪指尖卿点着盒盖,目光沉稳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