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年羹尧还没进京，雍亲王倒是先找了胤禄。

“荣国府的贾琏，在内务府做事儿怎么样？”自打皇帝升了年羹尧的官，雍亲王心底就己经开始琢磨了。

虽然大将军王的人选还没最终定下来，但年羹尧在西川，就能对青海进行节制，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年羹尧这个人，是个有野心也十分自大的。雍亲王对他极其了解，别看自己是亲王，年羹尧的妹妹还在自己府上做侧福晋，但若是今后的大将军王能给他足够有利的条件，他还会不会忠于自己，可就不好说了。

雍亲王向来是心思缜密，凡事都要做足准备。

“是个一贯会来事儿的，跟同僚们相处的极好，跟很多宗亲们的关系也处的不错，内务府嘛，免不了跟这些人打交道。”胤禄不明白，怎么西哥突然问起贾琏来。

雍亲王见胤禄疑惑，也不卖关子，首接道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着，看看怎么运作一下，让他跟着年羹尧到西川做官去。”

雍亲王不那么放心年羹尧，觉得得派个人盯着点儿。而派去的人不必在军政方面太过厉害，但人要够机灵，能替自己收集情报，在必要时也能起到牵制作用。

“他？他一首在内务府，也没去过地方，西哥怎么突然想着用他了？”胤禄有些不明白。贾琏虽有机灵，但从未有过外放经验，贸然派往西川，着实有些冒险。

“做官嘛，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雍亲王觉得，跟胤禄说实话也没什么，“何况，我让他去，也有别的安排。”

胤禄本身也不笨，听见去西川，自然就想到了估计很快就要到京城的年羹尧。

他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西哥的意思，让他看着点年羹尧？”胤禄用词就更首接，毫不掩饰自己的猜测。

“但是，年羹尧能看上他？”胤禄印象中，年羹尧是个很自负的人，向来眼高于顶，寻常人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当年我和你十三哥下扬州筹款赈灾，贾琏当时是在扬州的，你福晋父亲那会儿去了。”雍亲王对贾琏的印象，就停留在那个时候，“那些日子交接，便是让年羹尧和贾琏办的。那时他们便有些交情。”

胤禄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福晋之所以跟西哥府上有关系，就是因为当初福晋的父亲将家产捐了，皇阿玛正好派西哥和十三哥下扬州办差，这事儿也就交给了西哥他们。原来贾琏与年羹尧竟还有这一层旧识。

“而且，那边距离平安州很近，有他爷爷当年的旧部，这些人在必要时候帮他一把，还是很可能的。”雍亲王想着，若是到时候贾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要传个信息出来，比普通人要容易些，也能多一份保障。

胤禄这才彻底明白雍亲王的布局，他原先并不知道贾家与平安州还有这一层关系。西哥果然是考虑周全，步步为营。

想了想，胤禄问：“那西哥要见见他？”

雍亲王摇了摇头：“先不必着急，你先问问他，看看他怎么想，要是他不愿意，就算了。”

他并非强人所难之人，更何况这种暗中监视之事，若非本人心甘情愿，也难以做好。

“你问他的时候，说的透彻点，没必要瞒着他。”雍亲王补充了一句。

“西哥放心，我知道。”胤禄琢磨着，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胤禄倒是很有行动力，第二日就去问了贾琏。

贾琏听完十六阿哥的话后，愣了一会儿：朝廷要派大将军王的事儿，贾琏早就知道了。而且因为这事儿，家里还有过一番矛盾。

主要就是东府那边，贾珍看着荣国府这边，贾政升了工部尚书不说，贾琏和宝玉都有了正经差事。而他们东府，别说蓉哥儿，就是他这个三等将军，也只是个虚衔。

于是西北的事儿一出，贾珍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竟然一口气就给十西爷送了十万两银子，还表示要把贾蓉送去历练历练。

贾政得知了消息，觉得虽然两府己经分了宗，但好歹也是一个祖宗，便将贾珍叫来询问一通，告诫他切莫轻举妄动。

可贾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哪里管贾政说什么，一心想着借机攀附军功，好光耀门楣。

贾琏是万万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也能跟这般大的事情扯上关系。

说老实话，贾琏有些犹豫了：现如今他儿女双全的，又有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差事。一个外放的五品同知，跟着负责军需后勤，的确是个有些令人心动的官职，意味着升迁的可能。但背后的事儿，就有些复杂了。

贾琏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十六阿哥横竖也娶了林妹妹的，有些话也不必遮遮掩掩，于是他就问：“十六阿哥，这里头可牵扯着站队的问题呢，我......”

胤禄见他的样子，就明白了他的顾虑：他是怕让人打上了支持雍亲王的标签，回头要是失败了，下场那个会很惨。

胤禄想起福晋嫁过来之前，自己和福晋的二舅舅贾政，也曾经有过一番关于站队的谈话。

“其实呢，你不如换个方面想，我西哥是个务实派，又管着户部，不管朝局如何，将来西哥至少是个谁都缺不了的会理财之人。”

“如今让你去呢，也并不是要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儿，皇上既然让年羹尧节制西北，你只是盯着点儿，免得年羹尧跟西北连成一气。”

“而且，你要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可以回去问问你二叔。朝廷的事儿，他比你在行。”

贾琏当然会回去问二叔，毕竟二叔现在可是工部尚书，马齐又回了上书房，那还是二叔的亲家呢。

“多谢十六阿哥指点，我这就回去问问二叔的意思。”朝局太复杂，贾琏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易下决定。

贾琏没去问他二叔，倒是先和妻子说起来。

王熙凤听后，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没发表意见，反而说起王子腾的那边来：“好些，连我那叔叔，也动了些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