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室的恒温系统突然失控。
沈青瓷看着温度计从18℃飙升至37.6℃,这个数字让她想起二十年前的体温。防弹玻璃罩内的《枕河烟雨图》开始渗出淡粉色液体,在冷光灯下像极了稀释的血液。她戴上增强现实眼镜,绢本上的皴裂纹路顿时化作苏州河道三维图,某处断点闪烁着GPS坐标。
"沈老师,安保系统显示..."助手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变成黑白雪花点。修复台下的暗格自动弹开,露出半枚青瓷耳坠——与她锁在银行保险柜的那只正好是一对。耳坠内壁的鎏金刻字在热感应下显现:CT1998-0617。
警报声在此时骤停,智能画框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端粒酶活性物质」。沈青瓷用镊子夹起渗液样本,显微镜显示其中漂浮着端粒长度异常的干细胞。这些细胞正在吞噬修复液中的蚕丝蛋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制出微型血管网络。
通风口突然灌入刺骨寒气,液氮白雾中走出穿明代飞鱼服的身影。那人抬起的手掌缺失无名指,断口处露出钛合金骨骼。沈青瓷摸向颈后的疤痕,那里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当飞鱼服袖箭射来的瞬间,她旋开婚戒顶端的蓝宝石,零下196℃的液氮流形成屏障,将箭矢冻成冰晶粉末。
雾气消散时,画轴底端的缂丝裱绫开始脱落,露出用神经突触蛋白编织的暗层。沈青瓷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母亲生前最后一件未完成的嫁衣布料。
她颤抖着手指触碰裱绫,突然一阵电流般的刺痛窜上手臂。眼前的修复室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的智能显示屏闪烁不定,投射出诡异的红光。沈青瓷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旋涡,耳边响起母亲临终前的呢喃:"青瓷...白釉...要找到...第七展柜..."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里。西周摆满了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器官标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实验室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只是那女孩的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姐姐..."手术台上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声音虚弱而沙哑,"你终于来了..."
沈青瓷惊恐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标本架。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陆临渊冲了进来。他的警服上沾满血迹,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青瓷,快离开这里!"他大喊着,"这一切都是个陷阱!"
沈青瓷还没来得及反应,实验室的墙壁突然开始移动,露出隐藏在后面的密室。密室里摆满了古老的文物,每一件都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她认出了其中几件——那是二十年前在博物馆火灾中失踪的国宝级文物。
"这些文物...怎么会在这里?"沈青瓷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陆临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出口。"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他们己经启动了'涅槃计划',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实验室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开始扭曲。沈青瓷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意识在虚空中漂浮。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陆临渊惊恐的面容,以及他手中那枚闪烁着诡异蓝光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