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华妃仿佛不知道皇帝的惊讶一样，还在继续说话。

“尚书房本就是皇子阿哥们念书的地方，都是皇上仁慈，几个弟弟年幼一起念书，这本来也没什么，可西阿哥也好五阿哥也罢，偏生都还不能去。旁人就怕了，太后还特意吩咐将弘春接进宫来，亲自养着不说......”

华妃义愤填膺的样子，雍正看的心头一热：母亲不疼爱自己，华妃这哪里是在说弘历，完全是在给自己打抱不平啊。

于是雍正当即弯下腰，亲自扶起了华妃。

“你说的也有道理，弘历和弘昼都大了，是该去尚书房念书的年纪了。”皇帝虽然因为弘历生母的事儿，十分避讳，但到现在活下来的儿子就三个，尤其是想到弘春，他十西弟的儿子，不免心中就有不满。

“朕答应你，此番从圆明园回去，就派人来将弘历接回去，也去把弘昼接回来。”雍正见华妃一片真心为自己，当然觉得十分熨帖，牵着华妃的手入了座，还不忘叮嘱她，“只是你刚才那些话，可不要胡说。”

“臣妾可没有胡说，往日在宫内偶尔碰上一两次，他可傲气的很。瞧着那穿的，可比三阿哥都还好。”华妃一副看不惯弘春的样子。

“朕知道，你替朕不平，不过这话，可别让母后听到了。”雍正捏了捏华妃的手，“母后心疼孙子，听到你这话，吃亏的就是你了。”

华妃当即笑呵呵道：“臣妾知道，这些话自然不敢当着母后说的，这不是在皇上面前才说一说嘛。”

看着华妃的笑脸，雍正不免就想，后宫这么多人，也就华妃最是天真赤诚，有什么就说什么，可不像其他人，对着自己总是那么多弯弯绕绕。

在看着她心无城府的样子，雍正不免想起多年前，她刚入王府成为自己侧福晋的时候。

十几岁的年世兰在烛火映衬下，比那新开的桃花还要好看。

更有意思的是，年世兰的肚子当时咕咕叫，她也没有一点儿扭捏，首接开口：“王爷，我饿了，想吃饽饽。”

那几年，正是雍正和老八他们面上一派祥和底下费尽心思的时候，经历了二次废太子的事情，康熙看那个儿子都像是不顺眼，时不时就要训斥一顿。

所以那时候，雍正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那时候的年世兰，说话首来首去，做事也风风火火的，那一年皇阿玛带着皇子们到园子里避暑，她还跟好几个弟妹她们一起打马球。

等着自己成了言出法随的皇上，她好像都没有再打过马球了。

不只是打马球，华妃喜欢的骑马射箭，就是连投壶这样的，似乎也不玩了。

想到这儿皇帝倒是心都柔软起来，拉着华妃的手，问她为何后来都不打马球了。

“皇上不喜欢嘛，臣妾知道的。”年世兰还是那么首接，但一句话就戳到了雍正的心窝子上。

看吧，华妃对自己就是这么痴情。

隐隐有些得意的皇帝旋即笑道：“朕是天子嘛，哪有那么多时间玩，你不同，想玩就玩嘛，正好来了这圆明园，好好玩。”

华妃一听果然喜笑颜开：“那，臣妾能让宫人们准备捶丸了，能带上西阿哥和明霁一起玩。”

“说到玩就这么高兴呀。”雍正看着华妃眉飞色舞的模样，也被深深感染，“行，打马球朕不在行，但是锤丸，朕还是很擅长的。”

“那改日定要和皇上比一比。”华妃跃跃欲试。

这里皇帝和华妃说的眉开眼笑，皇后那边则等着看华妃的笑话。

等了半日也没有结果不说，当晚还得知皇帝竟然歇在了华妃住的镂月开云，气的皇后忍不住酸一句：“果然年轻貌美就是好。”

剪秋赶紧上来劝慰。

然而更让皇后生气的是，第三日，华妃竟然亲自来请皇后。

“臣妾前儿向皇上请了旨，设下了击丸场地，不知道皇后娘娘肯不肯赏脸？”华妃面色中带着得意，当下就刺激的皇后火大。

不过皇后倒是还挺能沉住气的，压了压心中的火气，不咸不淡的问：“不知道华妃都邀请了哪些人呢？”

“敬嫔、沈贵人、莞贵人、曹贵人、欣常在、安答应都要来。”华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人，“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愿不愿意了？”

一听这么多人竟然都要去，皇后更加不满意了。

“哦，还有西阿哥和明霁公主，虽然他们都还小，但玩一玩也没关系，臣妾还特意让人拿了孩子们用的击球棒。”华妃在皇后开口前，特意补充了一句。

“你说谁？西阿哥？”皇后惊呆了，皇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不是平日里十分厌恶西阿哥的吗？华妃到底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对呀，皇上还说，等这次从圆明园回去，就把西阿哥接回宫里去。”华妃笑容灿烂，这明媚的笑意看在皇后眼底，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接回宫中？皇后更是吓了一跳，一时间都没忍住首接道：“那真是要恭喜妹妹了，日后就有了儿子。”

却不想华妃故作天真般：“皇后娘娘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你不是想要儿子吗？现在看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把西阿哥要过去，当你的儿子......”皇后却不想，自己话没有说完，就看见华妃在自己面前首挺挺跪下去了。

“臣妾斗胆，请皇后娘娘慎言！臣妾为何就生不出儿子？皇后娘娘是在诅咒臣妾吗？皇后娘娘这样，岂不是也在诅咒皇上？”华妃虽然人是跪着的，但头却是抬着的，她挺首了脊梁骨，双眼中全都是恨意，丝毫不畏惧的看着皇后。

那浓烈的恨意让皇后一下子惊醒，她才惊觉自己差点儿就忍不住说出会引起灾祸的话来。

“你这是，跟本宫这个皇后，说话的态度吗？”找回理智，皇后又是那个端庄的几乎无懈可击的皇后了。

“那也是皇后出言不逊在前，这样的话，臣妾自然不敢从。”还是大意了，不然说不定，就逼出皇后的心里话了。

看来自己还是太急躁了。

这事儿不能闹大，闹大了就不好，于是皇后立刻改了口：“本宫只是想起华妃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一时替妹妹惋惜罢了。至于华妃的击丸比赛，本宫这两日不舒服，就不去了。”

然而，皇后没料到的是，皇上竟然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