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娘娘的质问引起了众人的疑惑,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皇后娘娘。
旁人的目光皇后不在意,但皇帝的目光,皇后自然就很有压力了。
“你胡说什么,本宫不过是觉得,叫两个太医来诊断,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皇后当然赶紧否认,“反倒是华妃妹妹,当着皇上的面就公然顶撞本宫,未免也太不把后宫规矩放在眼里了吧?”
规矩?华妃扫了一眼众人,看来她们是觉得自己太咄咄逼人了。不过嘛,只要皇帝不觉得,就无所谓。
“沈贵人怀的是龙裔,何来兴师动众之说?别说两个太医了,就是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叫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难道皇后娘娘觉得,龙裔不配吗?”华妃丝毫不给皇后喘息的机会。
皇帝听了华妃一番说辞,觉得华妃这一举动,虽然是有些放肆,但都是为了龙裔考虑。
皇后最是了解皇上的,这会儿见皇帝的眼神,就明白皇上支持华妃的,转念一想,横竖江太医也是自己的人,于是皇后就软了下来,当即表明自己也是替皇上考虑:
“臣妾想着,这样的大热天,己经有刘太医用心请脉了,又麻烦江太医,传出去未免会说主子们不怜惜下头的人,既然华妃妹妹执意如此,那就请江太医来?”
皇帝见皇后一片真诚,拍了拍她的手道:“皇后考虑周到,不过华妃说的也没错,事关龙裔,小心谨慎些才是。”
不过皇帝却没有立刻就宣江太医,而是转头问眉庄:“依着你看,要不要叫江太医来把把脉?”
眉庄从方才开始,就己经思绪万千了,一开始她觉得华妃娘娘是嫉妒她,所以才这么说,但很快,她想到了那日下棋后,嬛儿的一番话,又觉得今日的事情的确有些蹊跷。
如今听见皇上问,沈眉庄忙道:“臣妾听皇上的。”
皇帝点了点头,当即吩咐:“去把江诚叫来。”
皇后心底有些慌,江诚虽然往日里收了自己的好处,但此时若是江诚真的配合了,那日后就算事情暴露,她们想嫁祸给沈贵人,也不好弄了。
皇帝己经有了疑心,种子一旦埋下去,就会生根发芽的。
就在皇后担心犹豫的时候,江太医己经到了,同样皇帝免了他的行礼,让他先替沈贵人把脉。
刘畚的心底紧张极了——当初皇后让自己做事儿的时候,可没提到会有华妃娘娘这么一出啊,等会儿若是江太医的诊断结果和自己不一致,那自己该怎么办?
沈贵人压根儿就没有怀孕,自己己经犯了欺君之罪了。
刚才皇后和华妃娘娘口舌争锋的时候,刘畚跪在那儿差点儿就想坦白罪状,但一想到自己家里人,他又迟疑了。
他不敢。
同时他又寄希望于江太医——听说江太医给了沈贵人一个药方,帮助沈贵人怀孕,说不定,江太医也是皇后收买了的。
如果这样,那他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到时候大不了不做官了赶紧带着家人远远逃走,自己不过一个普通太医,真有事儿,那江太医的责任也比自己大多了。
就在刘畚进退不得没法子的时候,就听见江太医的声音了。
“微臣该死,沈贵人这,这并非有孕......”这不是好消息,所以江太医诚惶诚恐,说之前就连着磕了三个头。
皇帝当即皱了眉头,嫔妃们也都各有心思,眉庄更是脸色惨白起来。
皇后紧紧盯着江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江城,到底是谁的人?同时,她也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在细细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儿?”皇帝的语气,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有心人都能听出来,那平静语音下带着几分怀疑。
江诚当即再次叩首道:“臣今日细察贵主脉象,虽乍看似是滑脉如珠,然《脉经》辨孕脉要诀'阴搏阳别,谓之有子',今寸关尺三部皆见弦象,非血聚养胎之兆,实乃七情郁结、营卫失调所致。”
同时不等皇帝再问,江诚就给出了沈贵人食欲不振的药方:"当以越鞠丸合归脾汤化裁,茯苓用朱砂拌过以安神,柴胡须醋炙以柔肝。另备紫苏熟水代茶,佐以膻中穴隔姜灸——这姜定要用冬至收的老姜,方才压得住太阴湿土之气。"
江诚话音落地后,屋内安静的出奇。
沈贵人第一个跪下来请罪:“都是臣妾的不是,惹得皇上空欢喜一场......”
她话没有说完,甄嬛就赶紧跪下帮忙了:“皇上,这也不怪眉姐姐,她只是不舒服,并没想到会是这样。”
是呀,沈眉庄没想到会是这样,但其他人呢?皇帝充满怀疑的眼神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嫔妃,最后停留在了跪着发抖的刘畚身上。
偏偏这时候,脑子拎不清的齐妃开了口:“皇上,臣妾瞧着这事儿不简单啊,这个刘太医,指不定收了谁的好处呢。”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皇帝果然抬眼看着齐妃。
皇后和曹贵人的计划,完全没有告诉齐妃,今日叫上她,原本只想着人多的时候,齐妃也能说上几句话引导话题走向,哪知道这个蠢货,这会儿竟然自以为聪明。
皇后心底着急,却不敢表露丝毫。
“毕竟若不是华妃娘娘方才强力要求江太医再来诊断,那岂不是大家都被刘太医给糊弄住了,那这会儿,只怕沈贵人就己经收到皇上不少赏赐了呢。”齐妃自以为自己抓住了要害,对于沈贵人得宠,她早就是不满了,这会儿当然要赶紧落井下石。
“所以呀,依着奴婢看来,只怕沈贵人就是存心的。”
沈眉庄听了赶紧磕头请罪:“求皇上明鉴,臣妾从未有过这等想法,皇嗣不容儿戏,臣妾岂敢欺瞒皇上?”
甄嬛也没料到齐妃会突然发难,还把矛头首接指向了眉姐姐,她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就听得华妃那清丽中带着张扬的声音了。
“臣妾看不是这么回事儿吧?方才臣妾可是从头到尾都在这儿,发生了什么臣妾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方才沈贵人只是没有食欲不太舒服,是你们先说什么沈贵人怀孕,又特意让去请刘太医来的呀?这不,还将内务府档案都拿来了,臣妾瞧着,不是沈贵人有心,倒像是别人故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