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喜从包厢退出来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几乎是一路狂奔回到司礼监。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赵顺安书房外,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抬手敲门。
“督主,奴才回来了。” 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急促。
赵顺安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几份机密文书,听到周福喜的声音,微微抬眸,“进来吧,事情办得如何?”
周福喜赶忙推门而入,走到赵顺安面前,恭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将在茶馆里苏若璃的反应、她的言语以及独自在房间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
赵顺安坐在司礼监那宽大且庄严肃穆的书房中,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来回游走,可写下的字迹却歪歪扭扭,全然没了往日的刚劲有力。
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眼前这堆积如山的公文上,满脑子都是周福喜汇报的苏若璃在茶馆的情形。
一想到苏若璃那清冷的面容上此刻或许还挂着愤怒,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隐隐作痛。
“唉,本是一番好意,安排这一切,想让她在茶馆能舒心些,却不想还是不小心惹恼了这小祖宗。”
赵顺安长叹一声,将毛笔重重搁下,靠在椅背上,眼神中满是懊恼与无奈。
他在心中反复思量,事到如今,旁人去赔罪怕是难以平息苏若璃的怒火,看来只能自己亲自走一趟了。
可他又深知苏若璃的性子,倔强又敏感,此番前去,必定是一场艰难的 “谈判”。
犹豫再三,赵顺安还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转头对候在一旁的胡守礼说道:“今日苏姑娘着了一袭素净淡雅的月白色罗裙,你速去拿一件同色系的衣衫来,动作要快!”
胡守礼见督主神色急切,不敢多问,匆匆领命而去。
不多时,胡守礼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中捧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
赵顺安接过锦袍,迅速换上,又对着书房内的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
看着镜中身着月白色衣衫的自己,他微微点头,而后,他深吸一口气,踏出司礼监的大门,上了马车,朝着悦来茶馆疾驰而去。
马车缓缓在悦来客栈门口停下,赵顺安撩起车帘,刚踏出车门,便瞧见西周密密麻麻的锦衣卫。
他心下顿时有些不满,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大步朝着客栈内走去,途中抬手对跪在一旁的周福喜挥了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问,“这是在干什么?把人都安排在这显眼处,是生怕苏姑娘察觉不到吗?”
周福喜吓得赶忙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督主息怒,奴才们也是怕有闪失,想着多安排些人手,能更周全地护着苏姑娘和您的安危。”
赵顺安冷哼一声,“护着?这般大张旗鼓,反倒容易坏事。我要是苏姑娘,也得生气。”
说着,他环顾西周,思索片刻后,吩咐道:“即刻让这些人散开,别在这客栈周围扎堆。
留几个身手好、机灵点的,暗中盯着就行,别再给我出岔子。”
周福喜忙不迭点头称是,转身匆匆去传达赵顺安的指令。
赵顺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月白色锦袍,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次抬步朝着苏若璃所在的包厢走去。
周福喜赶紧从地上起来,跟了上去。
包厢门口,赵顺安目光扫向周福喜,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没有唤你们,不许进来。”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始终盯着包厢的门,仿佛那扇紧闭的门后藏着他所有的心思与期待。
周福喜忙不迭点头,应了声 “是,督主”,随后便带着一众随从退到几步开外,站定后屏气敛息,静静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