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赵顺安突然起身,玄色广袖扫落案上青瓷茶盏。
碎瓷迸裂声中,他冷厉的目光如刀锋般剜向瑟瑟发抖的奴才,"胆敢在主子面前摔东西,这规矩是如何学的?拖下去,仗二十!"
苏若璃望着他刻意迁怒的侧脸,看着他喉咙因隐忍而剧烈滚动,忽然有些想笑——分明是自己先打翻醋坛子,却非要拿旁人撒气。
她伸手拉住赵顺安袍角,语气温软:"不过是个失手,何必动怒?"
这话却让赵顺安愈发烦躁,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到窗前。
雕花窗棂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金斑,落在他紧绷的脊背,倒像是给他披了层摇摇欲坠的铠甲。
苏若璃望着满地狼藉,又瞥了眼仍背对而立、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赵顺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
她转向垂首候在一旁的奴才,纤手轻点案上刚送来的烫金请柬,缓声道:“帖子留下,都先下去吧。”
话音落下,屋内奴才如蒙大赦,行礼后退,脚步匆匆,生怕再触了督主的霉头。
转眼间,只余两人在空荡荡的室内,气氛凝滞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苏若璃微微弯腰,素白指尖刚触到一片锋利的碎瓷,腕间便突然一紧。
赵顺安的手掌裹着温热气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拽起。
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冷冽的松香混着若有似无的烟火气。
“这是干什么?”
赵顺安眉头拧成结,眼底翻涌着心疼与懊恼,“一会受伤了又要惹我心疼。”
他盯着她指尖,喉咙滚动两下,声音不自觉放软,“这些粗活自有人来做,你......”
话未说完,又觉太过露骨,耳尖泛红地别开脸,却不肯松开她的手。
苏若璃仰头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原来赵大人也会说这般首白。”
赵顺安僵着身子,半晌才试探着伸手覆上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窗外的风卷着玉兰花瓣扑进屋内,落在碎瓷堆上,倒像是给这场风波添了几分温柔的注脚。
“以后莫要再这般莽撞。”他低头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旋,“若真想分担......”声音越来越低,“便多留些目光在我身上。”
苏若璃仰起脸,眉眼弯成两汪春水,轻轻晃了晃赵顺安的衣袖:“不生气好不好?我不去就是了。
本来我也没想去,毕竟我这身份尴尬,去了也无趣。”
她指尖绕着他衣襟上的盘扣,声音愈发软糯,“到时候让周福喜准备一份礼物送去可好?既不失了礼数,也省得某些人整日提心吊胆,连茶盏都要遭殃。”
说着,她狡黠地朝满地碎瓷瞟了一眼,又抬眸望向他紧绷的下巴,睫毛忽闪,“你总说我是府里的主母,可哪有主母连出个门,都要看人脸色的?”
话虽是抱怨,语气却像猫儿的爪子,轻轻挠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