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演武场,瞬间被按了静音键。
顶着鸟的赵小炉、捂着焦毛的苑小帅、僵住的叶三狂、刚爬起一半的林风、还有那粉斑猪鸡造型的韩铁,
齐刷刷地、带着震惊和一点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全钉在了高台上。
任莫非脸上的笑容冻住了。
他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苑小帅烧着自己头发那会儿,差点笑出声。
柳凝霜那冷冰冰的话,每个字都像大耳光,狠狠砸在他老脸上。
特别是最后那句“破洞袜子”“五天没换”,让他脸上血色“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只剩猪肝紫。
他可是守护他们五天五夜,觉都没有睡,
任莫非猛地低头看左脚,好像要确认啥,紧接着一股又羞又怒的火气,“轰”地首冲脑门,烧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柳!凝!霜!”
任莫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指着半空中那清冷的身影,气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胡说!污蔑!本部长!你…还有你们这群小混蛋!”
他气得发抖的手指,扫过看戏一群造型奇葩、狼狈不堪的家伙,声音都喊劈了叉:
“看看你们!看看!粉皮铁猪鸡!伸舌头的变态!鸟粪架子!打鸣的破剑!烧自己头的傻子!还有你…你…”
他指着柳凝霜,气得嘴唇哆嗦,一时想不出更狠的词,“…你…你个闻人脚丫子的怪胎!奇葩!全是奇葩!宗门不幸!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帮助你们……”
“吵死了。”
任莫非那句“倒了八辈子血霉”,彻底点炸了柳凝霜。
圣女的目光像两根冰锥,狠狠扎向任莫非
“任部长,你跟大长老平级,满嘴脏话,吼弟子,不要脸面了?该当何罪?”
话没落音,她玉手轻轻一抬,对着任莫非的方向虚虚一按!
“嗡——!”
空气好像瞬间冻住了。
一只巨大无比的冰蓝色手掌,散发着能把人灵魂冻僵的寒气,凭空出现,朝着任莫非头顶就拍了下来!
空气都被冻得“咔咔”响,结出冰碴子。
任莫非脸上的暴怒瞬间变成惊恐。
他怪叫一声,什么形象都不顾了,浑身灵力狂涌,转身就想跑。
“圣女息怒!我……”
“砰!!!”
巨大的冰掌,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拍落!
不偏不倚,正好印在任莫非刚飞起来不到三尺高的——屁股上!
“嗷——!”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响彻云霄,比叶三狂的鸡叫剑响十倍!
任莫非整个人惨叫着,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嗖”地划过演武场上空,
带着长长的尾音,朝着宗门后山那片新挖的、水光粼粼的大湖,流星一样砸了下去。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传来,溅起老高的水花,
整个演武场,陷入一种诡异到能听见针掉地的寂静。
柳凝霜还飘在半空,衣裙飘飘,像个仙女。
她慢慢收回指着任莫非方向的手指,像掸掉一粒灰,
目光平静地扫过下面一群呆子,红唇轻启,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这才是道心圆满了”
“好了各位,继续练。”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声音还是没啥起伏
“对了,后山灵龟湖今天刚放进去的小灵龟,好像吓着了。任部长掉下去时,砸晕了三只。”
众人:“……”
演武场上空,仿佛还飘着任莫非那声“嗷——”的余音,和冰掌拍屁股的“砰”响。
下面,粉斑猪鸡、鸟粪架子、焦头小子、鸡叫剑客、趴地长舌君
造型各异的精英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望向湖面还没平息的水波。
一种奇妙的平衡感,悄悄冒头。
他们这点沙雕副作用……好像,大概,可能,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韩铁第一个动了,他试着控制粉斑皮肤和骨甲,小心翼翼地挪了两步,骨甲“咔嚓咔嚓”响。
林风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还疼的肚子,龇牙咧嘴,但眼神瞟到柳凝霜时,触电一样缩回来,赶紧把舌头藏好。
赵小炉顶着满脑袋鸟,试着用温和的灵力赶它们,肩膀上的乌鸦不满地“嘎”了一声,扑棱飞起,绕他头顶飞了两圈,又落回去了。
叶三狂默默把剑插回剑鞘,决定最近少在柳凝霜面前拔剑。
苑小帅哭丧着脸,用法力想修他那焦糊的卷毛,没啥用。
柳凝霜轻盈地落回地面,脚步轻移,走向演武场边,飘然离去,留下个清冷的背影,
好像刚才引发部长“空难”和精准点评大家“体味”的,是别人。
大家看着她消失在演武场门口,再看看彼此狼狈又奇葩的样子,最后目光又投向那片平静下来的湖。
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接着,就像点了炮仗,演武场上炸开了一片再也忍不住的、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斑点铁猪鸡!噗哈哈哈!”
“任部长!任部长掉龟池里了!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嗝!”
“小炉师兄!你头上那只是不是又拉了?”
“叶师兄,求你再拔一次剑!我想听鸡叫!哈哈哈!”
“苑师弟,新发型…呃…挺别致!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片劫后余生、充满沙雕气息的狂笑海洋里,一个浑身湿透、道袍紧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头顶还滑稽地顶着几根水草的身影,
一瘸一拐地从演武场侧门溜了进来。
他脸铁青,嘴唇发白,浑身散发着冲天的怨气和……冰冷的湖水腥味儿。
正是刚从灵龟湖里爬出来的任莫非,任大部长
他本来想偷偷溜回自己屋,躲开柳凝霜,
结果刚摸进门,就听见了这片几乎掀翻屋顶的、充满欢乐狂笑声。
任莫非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身体瞬间僵成石头。
他慢慢地、带着一股快要爆炸的杀气,抬起头,看向场中那群笑得东倒西歪、造型奇葩的家伙。
“你们这群白眼狼!!!”
一声比之前更凄厉、更悲愤、更绝望的咆哮,再一次撕破了演武场上空的宁静,像受伤野兽最后的哀嚎,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