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孔武出去一看,只见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正簇拥着一个钦差大臣走进衙门。
"孔大人,"钦差大臣宣读圣旨,"皇上闻知黄河决堤,甚是痛心,特命本官前来查办。现在,将河道总督印信交出吧。"
孔武一愣,没想到朝廷这么快就派来了钦差大臣。他连忙跪下接旨,然后将河道总督印信交了出去。
钦差大臣接过印信,看了孔武一眼,冷冷地说:"孔大人,皇上有旨,着你即刻回京,听候发落。"
孔武心中一沉,知道事情可能有变。他不敢多问,只好跟着钦差大臣回京。
回到京城,孔武立刻被召入宫中。道光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主和派的代表人物穆彰阿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孔武,"道光皇帝开门见山,"你弹劾麟庆的奏折,朕看了。但是,麟庆也上奏了,说你擅自调动河工,导致河堤决口,还说你贪污治河经费。"
孔武闻言,大吃一惊:"皇上,这是诬陷!是麟庆贼喊捉贼!"
穆彰阿在一旁冷笑道:"孔大人,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孔武连忙将河工们的工票和草袋的样本呈上:"皇上,这是河工们的工票,他们的工钱至今未发;这是堤岸下的草袋,里面装的全是芦苇和沙土,根本不是什么'三合土'。这些就是证据!"
道光皇帝看了看工票和草袋,眉头皱得更紧了:"这......"
穆彰阿却抢先说道:"皇上,这工票和草袋,只能说明前任河道总督管理不善,不能证明麟庆大人贪污。倒是孔大人,擅自查账,干扰河务,导致河堤决口,这可是事实。"
孔武气得浑身发抖:"穆彰阿!你......"
"够了!"道光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孔武,朕看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朕会好好查清楚的。"
孔武知道,道光皇帝这是在和稀泥。他失望地退出皇宫,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回到家中,孔武越想越气。他知道,穆彰阿等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大人,"陈爽忧心忡忡地说,"现在该怎么办?穆彰阿他们肯定会报复的。"
孔武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爽子,你听着,我可能会有麻烦。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带着这些证据,去江南找王鼎大人,让他替我申冤。"
陈爽含泪点了点头:"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果然,没过多久,孔武就被革职查办,关进了刑部大牢。穆彰阿等人罗织罪名,说他贪污治河经费,滥用职权,导致河堤决口,准备将他处死。
在狱中,孔武受尽了折磨,但他始终没有屈服。他相信,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大人,"一个狱卒偷偷跑来,递给孔武一封信,"这是陈爽将军让我交给您的。"
孔武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大人,证据己经安全送到王鼎大人手中,王鼎大人正在想办法救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等着我们。"
孔武看完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陈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与此同时,王鼎收到陈爽送来的证据后,立刻上奏道光皇帝,力陈孔武的冤屈,请求皇帝彻查此事。
道光皇帝看着王鼎的奏折,又想起孔武以前的功绩,心中开始动摇。他下令重新审理孔武一案,并派王鼎负责此事。
穆彰阿等人得知后,立刻想方设法阻挠王鼎的调查。他们威逼利诱,试图让王鼎放弃,但王鼎始终坚持正义,不为所动。
经过一番艰苦的调查,王鼎终于查清了事实真相,证明了孔武的清白,揭露了麟庆和穆彰阿等人的罪行。
道光皇帝得知真相后,龙颜大怒,下令将麟庆革职查办,穆彰阿等人也受到了严惩。孔武被无罪释放,并官复原职。
走出刑部大牢,孔武看着外面的阳光,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次能逃过一劫,多亏了王鼎和陈爽的帮助。但他也知道,官场的腐败依然存在,自己的路还很长。
"大人,"陈爽跑过来,高兴地说,"您终于出来了!"
孔武拍了拍陈爽的肩膀,微笑着说:"是啊,我出来了。但是,我们的斗争还没有结束。"
京城的暮春带着料峭寒意,孔武站在总理衙门斑驳的朱漆门前,袍袖里揣着一份刚从江南快马送来的电报——那是用新式莫尔斯电码写成的,内容只有五个字:"铁厂遭火劫"。这己经是他主持洋务运动以来,遇到的第三起莫名火灾了,前两次分别烧毁了江南制造局的锅炉车间和福州船政局的图纸库。
"孔大人,"总理衙门的章京踮着脚凑近,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英国公使威妥玛正在里面等着呢,说是要谈......谈圆明园西洋楼的修缮事宜,还带了份《天津条约》的附件。"
孔武冷哼一声,推开沉重的大门。威妥玛坐在铺着西洋台布的桌子后面,手里把玩着一枚怀表,旁边站着的翻译官正对着一堆文件念念有词。桌上摊开的附件上,"允许英商在华开办工厂"的条款像条毒蛇,吐着信子舔舐着大清的疆土。
"孔大人,"威妥玛站起身,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听说江南铁厂又'不慎'失火了?真是太遗憾了,我们英国可以提供最先进的防火设备,当然,是需要一点'服务费'的。"
孔武看着他嘴角的狞笑,想起三个月前铁厂工人在火场中被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阻拦救援的情景,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将电报摔在桌上,震得墨水瓶里的墨水溅在附件上,形成一道丑陋的污渍:"威妥玛先生,比起防火设备,我更想知道,贵国商人在上海走私的鸦片,什么时候能停止?"
威妥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旁边的翻译官连忙打圆场:"孔大人,现在谈的是洋务合作,不是鸦片......"
"合作?"孔武指着窗外正在施工的总理衙门西洋式喷泉,"你们用坚船利炮打开我们的国门,逼我们签订不平等条约,现在又来谈合作?我看这不是合作,是掠夺!"
威妥玛的脸色沉了下来,用英文对翻译官说了几句,翻译官立刻道:"孔大人,威妥玛公使说,如果大清继续抵制洋务合作,英国舰队将再次访问大沽口。"
孔武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访问?是炮轰吧?你们英国人的'访问',我们己经领教过太多次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在孔武耳边低语了几句。孔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身,对威妥玛说:"威妥玛先生,失陪了。我的工人在江南被人打伤了,我得去看看。"
江南铁厂的炼钢车间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十几个工人躺在地上呻吟,伤口处还渗着血。为首的老工匠王老头握着孔武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大人,他们......他们说我们建铁厂坏了风水,拿着大刀就冲进来了......"
孔武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传单,传单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洋人妖术,乱我纲常"。他捡起一张传单,手指因愤怒而颤抖:"坏了风水?我看是坏了某些人的财路!"
陈爽拿着一份调查报告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大人,查清楚了,带头的是漕帮的人,背后......恐怕跟穆彰阿的残余势力有关。他们收了洋商的钱,专门破坏我们的洋务企业。"
孔武猛地想起昨天收到的匿名信,信中威胁他"再办洋务,下场如铁厂"。他将传单撕碎,咬牙道:"告诉李鸿章,让他调淮军来护厂!再给我起草奏折,我要参奏那些阻挠洋务的顽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