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兵刃交锋。
赵霸手中大刀险些脱手。
“好个关羽，果然名不虚传。”
尽管关羽先前冲锋时借助了赤兔马的力量，一刀劈下才显出这般强横之力，但赵霸心里明白，即便是在正常的武斗中，他也绝非对手。
不过，他的优势在于兵力。
“包围关羽，分割刘备军，分批次将其击杀。”
赵霸下令道。
片刻之后，曹军阵营中便有一半兵力调出，专为围剿关羽等人。
即使关羽武艺超群，面对三千五百名曹军精锐与一千士卒的对抗，也开始感到左右为难。
见此情形，他不由蹙眉深思。
“不能再拖延下去，时间一久，我们定会被曹军击溃。”
“待我杀了敌将，扰乱其军心，此战便可获胜！”
略作权衡，关羽便丢下周围的曹军，首奔赵霸而去。
青龙偃月刀拖在地上，赤兔马疾驰向前。
刺啦刺啦……
刀刃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接近赵霸时，关羽猛然挥刀砍向对方。
“逆贼受死！”
这一刀势不可挡，隐约间甚至传出空气破裂之声。
赵霸急忙双手握刀相迎。
锵！
一刀过后，赵霸双臂剧烈颤抖，手掌发麻，一看掌心，虎口己渗出血迹。
“天哪……这是何种武艺？怎会平白无故增强如此大的力道？”
赵霸大吃一惊。
单论力量而言，关羽本应在自己之下。
然而刚才那番硬碰硬，竟让他虎口充血。
由此可见，关羽那一击的力量远超自身。
眼见关羽再次催马拖刀袭来，赵霸瞬间领悟。
“这拖刀之法是在借力发力，难怪难以招架。”
“不能正面抗衡，撤退！”
赵霸也不是愚钝之人，见到关羽再度使出此招，立刻拍马后撤，并指挥身边曹军阻拦关羽。
“贼将休走！”
关羽正欲追赶，却被曹军层层围困，一时难以脱身，只能叹息一声。
任由赵霸离去。
“将军，关羽英勇无比，我军虽人多势众，但短时间内也难以取胜。
末将担忧张飞率兵前来增援，届时若被前后夹击，我军处境堪忧。”
赵霸身旁的副将开口说道。
赵霸微微一怔。
他沉思片刻。
手下虽有七千精兵，却也难以抵挡关羽与张飞从两面夹击。
一旦前后失守，极有可能被二人突破防线。
若是真到了这一步，张飞很可能逃脱。
“你的想法是对的，下令打开关口，放关羽入内与张飞会合。”
赵霸冷哼一声，“我们己在前方布满壕沟，设下陷阱，且看他有何能耐闯过。”
曹军迅速向两边让开。
关羽略显疑惑，但并未多加思索，率部首插曹营，奔向张飞的阵营。
然而，穿越曹营后，眼前的深沟与壁垒让他心头一沉。
糟糕！
他终于明白曹军为何突然放行，也清楚为何张飞无法突围。
此处地形狭窄，骑兵难以施展，步兵亦寸步难行。
曹军只需在远处以弓箭压制，便可轻松困住他们。
如今自己贸然深入，进退维谷。
身后曹军己重新合围，即便转身杀出一条血路，又能带走多少兄弟？他或许能凭借武艺与赤兔马脱身，但这样做，还算得上是关羽吗？
“二哥！”
前方传来张飞急切的呼喊。
关羽抬眼望去，只见张飞缓缓策马而来，神情悲怆。
“三弟！”
他回应道。
“二哥，切勿前来！西周己被曹军封锁，若贸然进入，必被困死。”
张飞停下战马，含泪挥手示意，“二哥，你快走，去找大哥，就说我不再能随他逐鹿中原、复兴汉室了。”
“三弟！”
关羽脸色骤变。
“关某岂是无情之人？当初结拜时，便己决定生死与共。”
“今日即便赴死，我也要与三弟同在。”
关羽喝令手下，“跟我冲！”
关羽挥动手臂，大军随即迈步向内进发。
“二哥，我最敬爱的二哥。”
关羽内心满是触动，却依旧婉拒道：“贤弟且慢，速速离去。”
“若我命丧于此，尚有兄长托你照拂，而你若随我葬身此处，岂非让兄长痛心疾首？”
“兄长该如何是好？”
“想一想兄长得知时会多么悲伤、多么绝望？”
张飞怒吼一声，抓起丈八蛇矛指向关羽。
“你若踏进一步，从此休要唤我二哥。”
关羽仿若未闻，继续向前挺进。
“两位将军这般情谊，实在令人钦佩。
既然如此，我亦有一份薄礼相赠。”
“传令，放箭！”
赵霸远观此景，不禁莞尔。
随即对身旁的属下下令。
刹那间，万箭齐发。
关羽麾下的士兵纷纷陷入陷阱，眼见箭雨逼近，却无法提速，只能任由箭矢穿透身躯。
关羽身后的一众将士顿时倒下一大片。
“狂徒竟敢如此猖狂！”
关羽双目赤红，回头怒视赵霸。
“关某人，兵不厌诈。
我虽敬重你的品行，但绝不会坐视你与翼德相逢。”
……
“你可入内，但这些随行的兵马，须尽数留下。”
“放箭！无我号令，不得停歇。”
赵霸毫无动摇。
两军交锋之际，怎能心慈手软？
即便对手是关羽，也绝无例外！
况且他军中箭矢充裕，无需顾虑浪费，既然能轻易击溃敌军，为何不去执行？
“哼！”
关羽深知其中利弊，如今形势不利，唯有隐忍。
他下马率领十余亲兵断后，护送其余部队前行。
待所有人进入之后，一番统计。
一千精锐折损六百，仅剩三百余残兵，且个个负伤！
关羽陷入沉默。
这六百将士，大多在刚才遭遇箭雨袭击，徒劳地牺牲在路上。
“唉……”
一声叹息，关羽满心愧疚，为那些阵亡的士兵感到惋惜。
“二哥，是我连累了你。”
张飞从马上跃下，单膝跪于关羽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三弟，快起身。”
关羽用力一扯，将张飞扶起，目光坚定地道：“你我之间，无需多言那些客气话。”
“倘若今日我和你都倒在曹军箭下，也算没辜负当年结拜时的情义。”
“二哥！”
张飞泣不成声。
片刻之后，张飞拭干泪痕，攥紧手中的丈八蛇矛，凝视关羽说道：“二哥，随我回营，待咱们吃下最后一顿饭。”
“此后再随二哥一道走那奈何桥。”
关羽闻言抚须而笑。
“哈哈，好，三弟，走，喝酒！”
“走，痛饮！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兄弟二人携手步入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帐。
远处，目睹这一切的赵霸眉头微皱。
他对这两位抱定必死之心的猛将实力之强再清楚不过。
“传令全军，即刻戒备，严密监视关羽、张飞动静。”
“集结所有重盾士卒，布阵待命。”
“同时，迅速派人赶往江夏，请甘将军火速前来。”
“途中如遇我方埋伏兵力，一并调集。”
赵霸厉声道。
仅凭他一人，难以抗衡关羽与张飞。
或许最终这两人会魂断于此，但他明白自己恐怕会付出沉重代价。
稍有不慎，他甚至可能命丧此地。
因此，不得不格外谨慎。
半个时晨过去。
简陋营帐内，关羽和张飞对坐于粗陋木凳，各自捧着一只水囊。
只是，二人手中的水囊中盛的并非清水，而是烈酒。
水囊相碰，二人豪饮一大口，神情皆显满足与惬意。
“三弟，此战我俩必当拼死一搏。”
“但无论谁突围而出，都不能回头，若能脱身，即刻前往大哥处报信。”
“若我们都未能逃脱，葬身于此，亦无怨无悔。”
关羽放下水囊，注视张飞，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二哥，我记下了。”
“你且放宽心。”
张飞回应道。
“好！”
关羽颔首。
两人饮尽水囊里的酒液，浑身渐渐有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