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抹去的人

日本兵开火了,但子弹穿过沐云川的身体,就像穿过全息影像。他轻轻抬手,几个日本兵突然像被无形大手捏住,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玉佩!"沐云川的声音带着多重回音,"现在!"

玉香趁机撞开艾米丽,冲向神社中央的鸟居。服部拔出手枪射击,子弹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鸟居时,艾米丽从背后扑来,两人滚作一团。

"为什么帮日本人?"玉香死死掐住艾米丽的脖子。

"钱啊,亲爱的。"艾米丽膝盖猛顶玉香腹部,"时空管理局给的报酬...够买下半个巴黎!"

一声枪响。艾米丽的身体猛地僵住,胸口绽开血花。玉香抬头,看到山本博士的女儿不知何时醒了,正举着艾米丽自己的手枪,小脸上满是决绝。

服部趁机按下了某个按钮。神社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下方翻滚的岩浆!热浪扑面而来,玉香抓住一根垂落的电缆勉强稳住身体。不远处,服部拖着山本女儿退向控制台,手枪顶着她的太阳穴。

"再靠近我就杀了她!"服部狞笑,"然后启动最终程序!"

沐云川缓缓降落在地,身体的透明化暂时停止了:"你启动不了。缺少时空旅人的基因认证。"

"所以我才需要你...或者她。"服部枪口转向玉香,"你们俩的基因序列几乎完美匹配2049年的样本。"

玉香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服部笑容扩大,"在某个时间线,你们是夫妻。"

沐云川突然冲向控制台,但服部抢先开火。子弹击中沐云川右肩,蓝色液体喷溅而出——那不是血,而是纯粹的时空能量!

"玉佩!"沐云川跪倒在地,"勾玉...是钥匙..."

玉香咬牙荡向鸟居,在服部第二枪射来前抓住了中央悬挂的勾玉。她胸前的玉佩自动飞起,与勾玉完美嵌合。刹那间,整个神社被蓝光淹没!

玉香感到自己漂浮在虚空中,周围是无数的画面流转:她看到沐云川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忙碌;看到自己站在台上向成千上万人演讲;看到日本投降仪式,但地点不是密苏里号而是昆明;还看到一个眼睛像沐云川、嘴唇像她的小女孩...

"选择吧。"沐云川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修复原历史,还是创造新未来?"

玉香突然明白了——玉佩是时空选择器,此刻她掌握着改写历史的权力!她可以轻易让中国提前胜利,阻止未来的苦难...

"不!"她大喊,"历史应该按它本来的样子发展!"

所有画面瞬间收缩成一点强光。玉香发现自己回到了神社,但这里正在崩塌。服部大佐被一根钢梁压住,山本女儿正拼命拖他。鸟居上的蓝色立方体开始龟裂,岩浆湖剧烈翻腾。

"玉香!"沐云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看起来更虚弱了,几乎完全透明,"必须...引爆节点..."

玉香抓起掉落的引爆装置,却犹豫了:"你会消失!"

"不一定。"沐云川指向玉佩,"它能锚定一个时空坐标...但只能送一个人。"

神社开始下沉,岩浆己经漫上地板。玉香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么她留下,要么他留下,不可能两人都全身而退。

"带山本的孩子走!"沐云川推着她往安全通道去,"我会想办法..."

"骗子!"玉香泪流满面,"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一块燃烧的横梁砸在他们之间。温度己经高到呼吸都困难,玉香的衣服开始冒烟。在生死关头,她突然笑了:"记得你说过什么?'宁可同死,不愿独活'。"

她将玉佩一分为二,一半塞给沐云川,一半自己握住。然后,在岩浆吞没神社的最后一刻,她按下了引爆按钮。

强光中,玉香感到自己被撕成碎片又重组。最后看到的,是沐云川同样决绝的眼神,和他那句穿越时空的承诺:

"我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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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1月5日,昆明陆军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玉香睁开眼,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和输液瓶。床边,唐继尧正在与医生低声交谈。

"她醒了!"护士惊喜地叫道。

唐继尧快步走来:"玉香同志,感觉如何?"

"沐云川呢?"她挣扎着坐起,却发现胸前挂着半块玉佩。

唐继尧面露困惑:"谁是沐云川?"

玉香如坠冰窟。医生担忧地递给她一份报纸——头版是蔡锷在前线督军的照片,日期赫然是1916年1月5日。护国起义成功了,但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沐云川的存在...

首到她翻到末版一则小新闻:《腾冲火山异常喷发,疑似日军秘密基地被毁》。报道末尾提到,当地村民救起一个昏迷的"彝族青年",但那人醒来后不知所踪。

玉香握紧半块玉佩,望向窗外。历史回到了正轨,代价是一个人的存在被抹除。但在地平线上,初升的太阳正刺破云层,就像某个承诺,终将实现。

玉香的指尖轻轻拂过灰砖墙上的刻痕,呼吸凝滞。那是一个与玉佩纹路完全一致的符号,刻在教官办公室外不易察觉的角落。刻痕还很新,砖粉沾在她指腹上,像一抹未干的泪痕。

"这位女士,您找谁?"

身后传来警卫的询问。玉香收回手,镇定地转身:"我受唐督军委托,来取军事地图。"

这个借口百试百灵。警卫恭敬地引她穿过操场,那里正有一队学员在练习刺刀。阳光下,枪尖闪烁着整齐的银光,却照不亮玉香心中的迷雾——自从腾冲火山归来,整个世界都"纠正"了,唯独她记得沐云川的存在。

档案室里,玉香快速翻阅着教官名册。没有"沐云川"这个名字,但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一个被墨水涂改过的痕迹。对着阳光,隐约能看出"沐"字的轮廓。

"最近有教官离职吗?"她状似随意地问。

警卫挠挠头:"说来奇怪,上个月确实有位新来的战术教官,教得特别好,但元旦后突然辞职了。"他压低声音,"学员们都说他讲课时常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未来战争'、'空陆协同'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