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甲板上,苏念初正攥着赵景琰的月白袖口摇晃,发间茉莉混着烟火气扑面而来。
少年望着女孩眼尾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那前上元夜,那个攥着他衣角要骑脖颈看灯的奶团子,喉间泛起酸涩的甜。
最后一簇烟花绽成流光溢彩的同心结,将西人的剪影投在雕花栏上。
苏念初倚进赵景琰怀里,望着漫天绚烂轻声呢喃:"景琰哥哥,还有阿玛额娘...原来岁岁平安的滋味,是这般滚烫。"
画舫缓缓前行,划破江面的平静,荡起层层涟漪,倒映着漫天星火。
苏念初从赵景琰怀中起身,跑到船舷边,伸手去接飘落的烟花碎屑,宛如接住坠落人间的星辰。
“真想让这一刻永远停住。”她轻声感叹,声音里满是眷恋。
江风撩起苏念初鬓角碎发,赵景琰望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喉结轻滚了下才开口。
指腹无意识着她发间新换的茉莉簪子,声音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郁:"欢儿,小福子当差不用心..."
尾音微顿,眼底翻涌的暗潮转瞬化作心疼,"我让人把他逐出了宫,我回头打发三宝去伺候你。"
赵景琰垂眸看着她,喉间闷哼一声,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柔软的发顶:“你不知那几日我有多怕。”
语气不自觉放软,却藏着后怕的沉郁,“三宝,打小儿跟着我,手脚麻利又细心,定能把你伺候好。”
掌心贴着她微凉的后颈,声音压得极轻,却不容置喙,"往后你夜里咳嗽一声都得有人立刻传太医——我要你连片雪花都落不到身上。"
苏念初刚要开口,目光撞上赵景琰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她昏迷时,他守在床前熬红的眼眶,是得知瞒报消息时捏碎茶盏的狠厉。
喉间的辩驳化作无声叹息,她踮脚拂去他眉间褶皱,指尖停在他眼下青影处:"好,都听你的。"
苏念初轻轻扯了扯赵景琰的袖口,杏眼微微弯起,带着几分央求:“景琰哥哥,小福子也许只是做事欠妥。”
她仰头望着他,声音软糯又恳切,“你叫人给他些银子傍身吧,好歹跟了我这么久,别让他出了宫反倒被生活逼得没了退路。”
尾音带着蜜糖般的绵软,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晃,惊起画舫外栖在船舷的白鹭。
还晃了晃他的手臂,眸中盛满温柔与不忍。
赵景琰喉头溢出一声低哑的应和,指腹擦过她泛红的指尖,将那抹温热拢在掌心。“知道你心软,都安排好了。”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嘴角却噙着纵容的笑意。
画舫甲板突然响起衣料摩擦声,胡守礼弓着身子疾步上前,绣着金线的皂靴刚踏入船舱,便“噗通”跪地。
他垂着脑袋,额间细密的汗珠顺着油亮的鬓角滑落:“殿下,主子遣奴才来问——”喉咙紧张地滚动两下,“您和公主今夜是歇在王府,还是回宫?奴才好早些着人铺床叠被、熏香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