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将食盒递上前,盒盖掀开瞬间溢出桂花糕的甜香,"主子念着王妃惦记御膳房的手艺,特意嘱咐做了些时令点心。"
寒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他却笑得恭敬,"另还有句话带给王爷——主子说若您定了回宫的日子,他亲自出宫来迎。"
内堂传来瓷器轻碰的清响,小禄子垂眸盯着青石板缝里的残雪,听见纱幔后传来摄政王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替我谢过太子。"
茶盏搁在青瓷盏托上的脆响刺破空气,"府里如今这日子倒也惬意,短时间内就不回了。"
话音未落,苏念初攥着衣角站起身,鬓边茉莉随着动作轻颤,晨露沾在花瓣上摇摇欲坠:"额娘!"
女孩发间茉莉沾着晨露,"景琰哥哥既派人来请......"
"胡闹!"赵顺安掀开纱幔现身,月白织金裙裾扫过青砖,眉间冷意如霜,"太子如今掌理朝政,你莫要拿小儿女心思揣测。"
他指尖划过食盒边缘的缠枝纹,忽然冷笑,"倒要多谢太子惦记,只是本王的规矩,还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苏念初望着食盒里摆得齐整的桃花酥,指尖无意识着腰间银铃,忽然转头望向苏若璃,眼底漾着水光般的笑意:"额娘,定是景琰哥哥想我们了。"
苏若璃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初儿泛红的耳尖,茶雾氤氲中,看见她腕间银铃在晨光里晃出细碎光斑——那是多年前赵景琰偷偷系在她手腕上的,说是能"吓跑所有不开心"。
"你这孩子..."苏若璃笑着摇头,指尖划过海棠瓷碟边缘,却在触到桃花酥时顿住。
记忆里某个雪天,赵景琰缩着脖子往她暖炉里添碳,嘟囔着"初儿总说御膳房的桃花酥比摄政王府的甜",如今这糕点隔着宫墙送来,甜香里竟裹着化不开的牵挂。
苏念初没留意母亲的失神,只顾着把脸凑近食盒深吸一口气,桂花糕的甜香混着晨露气息,让她想起幼时在御花园追着赵景琰跑的日子。
那时他总爱把糕点藏在袖里,等她跑累了便笑着掏出来,银铃的脆响和着笑声,能震落满树海棠。
"景琰哥哥定是在宫里闷坏了。"
她小声嘀咕着,指尖悄悄捻起一块桃花酥,粉屑落在月白色裙裾上,像极了当年沾在他奏折上的花瓣。
小禄子扑通一声重重磕在青砖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石板,声音里带着哭腔:"求摄政王,王妃开恩!"
他攥着食盒的指节泛白,晨露混着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奴才不过是东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蝼蚁,若就这么空着手回宫,主子定要将奴才抽筋剥骨。
奴才自太子殿下出生起便侍奉左右,至今己有十余载,求摄政王看在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奴才指条活路吧!”
他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念初见状上前要扶,却被赵顺安抬手拦住。
苏若璃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禄子,凤目微眯,指尖无意识着袖口的缠枝纹:"起来吧,你先回去,回头我派周福喜去通知你。"
"谢王妃!谢王妃!”
小禄子如蒙大赦,额头在青砖上重重叩了三下,起身时险些撞翻一旁的花架。
他转身要走,又听身后传来苏念初清亮的声音:"替我跟景琰哥哥说,我...我很惦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