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说到精彩处，猛地一拍醒木，满堂皆是抽气声。

苏念初攥着帕子的手都微微发颤，连茶盏里的茶水都跟着轻晃："原来襄阳王早设下天罗地网！这可如何是好？"

她下意识往赵景琰身边靠，发间茉莉香混着茶香萦绕在鼻尖。

赵景琰不动声色地将她散落在膝头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扫过楼下混在人群里的暗卫，低声道："放心，展大侠自有脱身之计。"

话音未落，说书人突然拔高声调，折扇"唰"地展开："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展大侠剑走偏锋，竟将软剑甩成银龙，首取......"

"好！"苏念初激动得起身鼓掌，却不小心碰翻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泼在裙摆上，她"呀"地轻呼一声。

赵景琰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往后一带，另一只手扯过桌上的锦帕按住她被烫到的手腕："烫到没？"

他眸色沉沉，满是自责，"怪我没看好你。"

苏念初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噗嗤"笑出声："景琰哥哥比我还紧张。"

她晃了晃没被按住的手，"就像被春风拂了一下，不疼的。"

说着，指尖偷偷勾住他的袖口，"倒是我的新裙子......"

赵景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月白色裙裾晕开深色水痕，像朵被雨水打湿的梨花。

他心头微动，松开手却解下外袍裹住她："等会去绸缎庄，随你挑十匹新料子。"

见她眼睛亮晶晶地要反驳，又补上一句，"包括上次你在宫里念叨的鲛绡纱。"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几个醉汉撞翻了桌椅，瓷器碎裂声混着叫骂响起。

幽影如鬼魅般闪现，挡在雅座前方。

赵景琰将苏念初护在身后，寒声道："拖出去，别吓着欢儿。"

苏念初拽住他衣摆，仰头看向他，眼中满是崇拜："景琰哥哥，真厉害。"

赵景琰望着她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鬼使神差地抚上她的脸："油嘴滑舌......"

刚出茶肆，苏念初的目光就被街尾高悬的"云锦阁"金字招牌勾了去。

杏黄绸幡随风翻卷，绣着的并蒂莲纹在阳光下泛着金线光泽，她扯着赵景琰的袖口晃了晃："景琰哥哥快看！就是那家绸缎庄！"

两人踏入店门时，掌柜的哈着腰迎上来，目光在苏念初沾着茶渍的裙摆和赵景琰腰间的羊脂玉佩上一扫，立刻笑得满脸褶子："贵客里面请！新到的蜀锦、吴绫，还有波斯进贡的金线纱......"

话音未落，苏念初己像只雀跃的蝴蝶，扑向角落里的檀木架。

"这匹月白缎子好！"她被赵景琰抱着展开布料，往身上比了比，"做成襦裙配你送我的玉耳坠正合适。"

又抽出旁边的茜色软绸，转头朝赵景琰眨眨眼，"还有这个，裁件披风给你，冬天穿起来一定很威风。"

赵景琰抱着她，苏念初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轻声道："都包起来，再拿些适合做里衬的软缎。"

苏念初突然拽着他走到最里间的屏风后，压低声音道："我前几日听说，这里藏着匹会发光的冰绡！"

她眼中满是期待，"掌柜的只给贵客看，你去说说呗？"

说着，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

赵景琰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尖像是被羽毛扫过。

他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转身唤来掌柜。

当那匹泛着莹白光泽的冰绡展开时，苏念初惊呼出声，指尖轻轻拂过薄如蝉翼的布料："真像月光凝在上面！"

"喜欢就做件衣裳。"赵景琰见她爱不释手的模样，又吩咐道，"再裁两匹，小禄子，付银子。"

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正要应声，外头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幽影瞬间闪入，在赵景琰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微沉，转头对苏念初道："先回马车，我去去就来。"

苏念初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暗卫不着痕迹地护着往外走。

她攥着冰绡的边角回头望去，只见赵景琰的身影隐在绸缎庄的阴影里，腰间玉佩在暮色中闪过一抹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