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畔铜鹤香炉飘出袅袅甜香，赵顺安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司礼监的密档：“你额娘跟着我受苦了，她原本就不喜欢宫中生活，这么些年，为了我，一首住在宫里，也真是难为她了。”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盒中朱批的折子上，“这次带她出去走走，看看她最爱吃的糖画摊子。”

赵景琰捧着锦盒，指尖触到父亲特意包在边角的软绸。

只听赵顺安又取出枚刻着螭龙纹的玉佩，轻轻系在他腰间：“司礼监的老人们，都按你的喜好重新安排了。往后遇到难办的事，”

摄政王突然将他搂进怀里，带着松木香的体温裹住少年单薄的肩膀，“不管多晚，督主府的大门永远为你留着。”

“还有初儿。”

赵顺安扳过儿子的肩膀，掌心轻轻擦过他泛红的眼角，“记得盯着她功课，别总纵着她胡闹，不过她若是受了委屈......”

话音未落，父子俩己相视而笑，赵顺安眼底满是宠溺，“罢了，有你在，阿玛放心。”

赵景琰指尖攥紧腰间玉佩，眸光透着执拗：“那阿玛，我让小禄子跟着伺候您。”

少年清亮的嗓音里裹着关切，“他最清楚您喝茶要配几勺蜜，夜里添衣的时辰也掐得准。”

赵顺安抬手揉了揉他发顶，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轻晃：“小禄子是打小跟着你的人，还是留在你身边吧。”

赵顺安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满是温软，“不然旁人伺候你，难免不合你心意。”

“可是......”赵景琰急得眼眶发红，突然重重跪在青砖上，蟒纹衣摆如墨色潮水漫开，“那阿玛，儿臣吩咐三宝跟着出宫伺候您！”

他仰头时晨光落在睫毛上，映得眸中水光潋滟，“三宝学过江南厨子的手艺，能变着花样给您做点心，不然儿臣实在不放心！求阿玛成全！”

赵顺安望着膝下少年通红的眼眶，喉间不由得发紧。

他蹲下身，伸手拂去赵景琰额前凌乱的碎发，指腹擦过少年因着急而泛红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好好好，让三宝跟着。”

他轻轻握住赵景琰冰凉的手，将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渡过去，“琰儿长大了，懂得挂心阿玛了。”

赵景琰这才破涕为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臣定会把宫里上下打理妥当，等阿玛回来查验。”

他从袖中掏出个精致的锦囊，“这是儿臣亲手写的平安符，还让钦天监的道长开过光，阿玛贴身带着。”

赵顺安接过锦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他将赵景琰拉起来，紧紧搂进怀里，拍了拍少年单薄的后背：“好，有你在，阿玛放心。”

窗外的玉兰花瓣轻轻飘落，洒在父子二人身上，为这幅画面添了几分温柔。

赵景琰忽觉眼眶发烫，忙躬身敛去情绪：“想必阿玛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儿臣就先告退了。”

他转身时蟒袍下摆扫过青砖，忽又想起什么，朝着门外高声唤道：“小禄子，进来，把折子送去咸安宫。”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身着靛蓝宫服的小禄子疾步而入，先向摄政王恭敬行礼，又唤奴才来收拾折子。

少年太子终究没再开口，只深深一揖，转身踏入洒满阳光的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