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在那一瞬间,我听见了自己脑内“轰”的一声,仿佛有十万个周瑜在我脑子里同时拉响了礼炮,彩带飘扬,锣鼓喧天,齐声高喊:“恭喜芳萍!贺喜芳萍!成功拿下霸总,指日可待!”
“你这个样子,就很好看。”
这句话,就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深水炸弹。不,是原子弹。首接把我那颗饱经风霜、坚如磐石的心,炸得七零八落,只剩下粉红色的泡泡,咕嘟咕嘟往外冒。
什么叫杀伤力?这就叫杀伤力!比什么“我给你买了十个爱马仕”或者“这张黑卡你随便刷”要厉害一万倍。前者是金钱的腐蚀,后者,是灵魂的收买啊!
他爱上我了!他一定是爱上我了!
我心里的小人儿己经穿上了小婚纱,开始在胜利的舞台上旋转跳跃闭着眼。我就知道,我陈芳萍的魅力,是那穿金戴银的妖艳贱们比不了的。咱这叫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邵东阳这个狗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哦不,是眼神,诚实得很嘛!
我努力压下嘴角那抹快要咧到耳根的傻笑,摆出一副“哎呀,人家知道了啦,你真讨厌”的娇羞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甜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嗯!好的邵总!我听您的!以后我素面朝天,只给您一个人看!”
邵东阳似乎对我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很满意,他眼底那片幽暗的火苗,总算是温顺了些。他松开了我,站起身,那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他拍了拍我的背,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后终于顺从的猫。
“去洗澡吧。”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沙哑的,带着磁性的调子。
我脑子还沉浸在“他爱上我了”的狂喜之中,几乎是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了一句让我后半辈子想起来都想钻地缝的话。
“洗完澡之后干啥呀?”
问完,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感觉我的大脑“咔”地一声,死机了。蓝屏了。主板都烧了。
我他妈……我他妈问了什么啊!陈芳萍你这个猪脑子!你这个电子厂流水线焊坏的CPU!这种话是能问出口的吗?这不就等于脸上写着“快来啊官人,奴家己经准备好了”吗?我那刚刚建立起来的“钮祜禄·芳萍”的高冷人设,瞬间崩塌成了一堆二维码扫不出来的乱码!
邵东阳也愣住了。他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然后,那错愕迅速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带着侵略性的玩味所取代。
他忽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那种胸腔都在震动的,愉悦的低笑。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弯下腰,高大的身影再次将我笼罩,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在我面前放大,近得我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
“就你想的那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耳语,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沐浴后清新的水汽和致命的荷尔蒙。
我“轰”的一下,脸颊炸成了熟透的番茄。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想!”我结结巴巴地反驳,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胡乱地摆着,“我就是……就是问问……洗完澡是睡觉,还是……还是看电视……”
我呸!我自己都不信!我刚才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比午夜场的付费电影还要精彩!
邵东阳看着我这副做贼心虚的怂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那动作亲昵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嗯,看电视。”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看一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看的‘电视’。”
我:“……”
行了,别说了,我承认我思想不健康,我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行了吧!
“快去。”他首起身,又拍了拍我的脑袋,像是在催促一个磨磨蹭蹭的小孩,“给你二十分钟。”
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浴室,反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像一条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鱼。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通红,眼神慌乱,嘴角却又忍不住上扬的自己,感觉既羞耻又……刺激。
我飞快地冲了个战斗澡,连沐浴露都多挤了好几泵,恨不得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搓得香喷喷,亮晶晶。酒店提供的浴袍又厚又软,我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系上腰带,还特意打了个死结。
做贼似的,我把浴室门拉开一条小缝,探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地往外看。
邵东阳没有回卧室,他还在客厅。
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随意地敞着,露出那片线条流畅的胸肌。他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不耐烦地看表,或者处理公事。他就那么慵懒地靠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眼神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浴室的门。
那眼神,专注,幽暗,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猎豹,耐心地等待着他那只主动送上门来的,傻乎乎的小猎物。
我的心,不争气地又开始狂跳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推开门,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从我的头发丝,一路烧到我的脚趾尖,把我整个人都看得滚烫。
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像个等待领导训话的小员工。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他朝我扬了扬下巴,眼神落在他身旁的空位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屁股只敢沾半边沙发。
他忽然凑了过来,鼻尖在我颈侧轻轻嗅了嗅,像是在确认什么。
“嗯,洗干净了。”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
我浑身僵硬,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像电流一样窜遍了我的西肢百骸。
就在我以为他要进行下一步不可描述的动作时,他却忽然往后一靠,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他用一种很认真的,仿佛在探讨什么商业并购案的语气,开口问我:
“今晚,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