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港的海风吹散了硝烟，周永踩着嵌着暗钢碎片的甲板，望着陈山河用柠檬汁擦拭炮管上的紫纹。少年袖口的血痂在海水中泡得发白，却仍倔强地哼着自编的算学歌谣："抛物线，像彩虹，角度距离要算准......"周永的目光落在炮口倒映的晨曦上，突然想起赵二狗曾说过的话："等打完仗，要在海边盖座算学馆。"

"大人！"李文奎的急报惊飞了栖息在桅杆上的海鸟，情报官展开的羊皮纸上，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徽章与司礼监残党的火漆印并列："范·斯佩克败退至澎湖列岛，与郑芝龙旧部勾结，意图染指台湾。"周永的手指划过地图上标注的"鸡笼港"，那里的火山岩中藏着王承恩当年勘探的硫矿，矿洞壁上刻着与西海子相同的眼睛符号。

深夜的"镇海号"船舱里，老陈用磁石吸附着穿甲弹上的紫纹："这泣血寒铁竟有磁性，与暗钢正好相克。"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在铁板上凝成紫斑，"只是山河这孩子...每次接触寒铁，旧伤就会复发。"周永望着隔壁舱室透出的烛光，陈山河正趴在案上绘制新式水雷图纸，稚嫩的笔迹旁写着："哥哥，水雷的浮力我算出来了。"

破晓时分，舰队抵达台湾海峡。周永站在船头，望见远处的澎湖列岛笼罩在薄雾中，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突然，前方海面腾起水柱——范·斯佩克的舰队发动了突袭，暗钢炮口喷出的火舌染红了半边天。"左满舵！"周永厉声下令，"山河，计算水雷投放坐标！"

陈山河抱着算盘冲出船舱，海风将他的算学稿纸吹得漫天飞舞。他跪在甲板上，快速拨动算珠，海风掀起的巨浪数次将他淹没，却仍咬着牙报出坐标："北纬23度26分，东经119度30分！"周永亲自按下投放按钮，十枚新式水雷拖着紫烟沉入海中，每一枚都用泣血寒铁打造，如同沉睡的巨龙。

范·斯佩克的旗舰嚣张地冲来，暗钢炮管对准了"镇海号"。周永握紧尚方剑，剑鞘上的防滑纹嵌入掌心旧伤。当敌舰进入水雷区的刹那，他大吼："引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海面掀起滔天巨浪。泣血寒铁水雷与暗钢发生剧烈磁撞，紫蓝色的电光在海面上交织，敌舰的甲板瞬间扭曲变形。范·斯佩克的旗舰率先沉没，十字旗在火光中缓缓坠入海底。周永望着漂浮的敌舰残骸，突然看见一艘小船从硝烟中冲出，船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郑芝龙的义子郑森，腰间佩着刻有缠枝莲纹的倭刀。

"周将军，别来无恙？"郑森的声音带着嘲讽，"可惜了这泣血寒铁，不如投靠我们，共享台湾的硫磺矿。"周永的目光落在对方刀柄的红宝石上，那颜色与崇祯皇弟后颈的朱砂痣如出一辙。他想起在暗钢厂发现的族谱残页，郑森的生辰八字旁，赫然画着与陈山河相同的星象图。

"痴心妄想！"周永挥剑斩落对方抛来的密信，"台湾自古就是大明的领土，岂容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染指！"郑森冷笑一声，下令开火。激战中，陈山河突然指着海面惊呼："先生，水雷的磁力场在变化！"周永望去，只见剩余的水雷竟被郑森船上的某种装置吸引，正向"镇海号"漂来。

"不好！他们用了暗钢制成的磁石！"老陈的喊声被炮声吞没，"快切断磁力连接！"周永立刻命令水手砍断水雷的牵引绳，却见郑森的船突然加速，竟撞向水雷区。剧烈的爆炸中，郑森的船身断裂，他却趁机跳上救生艇，临走前抛出个火油罐："周永，后会有期！"

火油罐在"镇海号"甲板上炸开，引燃了堆积的火药。周永抱着陈山河冲向弹药库，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火星。当他奋力关上库门时，后背传来灼痛，回头看见少年举着盛满柠檬汁的铜盆，正往他的伤口上浇。"先生，柠檬汁能中和火油的毒性。"陈山河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仍努力挤出笑容。

战斗结束后，"镇海号"己是伤痕累累。周永站在破损的甲板上，望着澎湖列岛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知道，郑森的逃脱意味着更大的威胁，司礼监的残余势力与外敌的勾结远比想象中复杂。

陈山河走到他身边，递上一块从敌舰残骸中找到的暗钢碎片，上面刻着荷兰文和中文："先生，我找人翻译了，上面写着'以血为引，可破万军'。"周永接过碎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阴冷力量，不禁想起王承恩的阴谋。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领土之争，更是一场关乎民族存亡的战争。

"山河，"周永蹲下身，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你愿意跟我一起，守护这片海疆吗？"少年用力点头，举起手中的算珠："先生，我会算出所有敌人的坐标，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

周永看着少年稚嫩却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只要有这样的少年，有千千万万像陈山河一样的百姓，大明的海疆就永远不会失守。

回到通州后，周永立刻下令在澎湖列岛修建炮台，同时派人深入台湾，联络当地百姓，共同抵御外敌。陈山河则继续研究算学和火器，他的算学馆也在赵二狗的遗愿下顺利开工。

夕阳西下，周永站在通州城头，望着远处的大海，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那些为守护海疆而牺牲的英灵，想起了陈山河兄妹的坚持，想起了无数百姓的支持。他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但他有信心，有决心，带着这些碧海丹心，铸就不朽的汗青。

海风拂过，带来了远方的消息。周永握紧手中的尚方剑，剑鞘上的紫纹在夕阳下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他抬起头，望向辽阔的海疆，眼神坚定而执着。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还很重，但他会继续前行，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为了让英魂们安息，为了大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