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蓁放松了眉眼:“好好好,讨厌我,衣裳脱了。”
谢令仪连忙捂着胸前,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唐若蓁拿起一罐酒,放到她面前:“你想什么呢,用酒过一下伤口,不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发起高热了。”
“哦。”谢令仪不知道怎么弄,只先脱了衣裳,露出那条有伤的胳膊,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怎么弄。”
唐若蓁挑了挑眉,坏心眼来了。
她从旁边捡起一根木棍,折断了取了一根短的。
一手拿起酒罐子,倾斜着让烈酒倒了出来,酒水才碰到伤口。
谢令仪眼泪都痛地飙了出来,她哇一声,尖锐的叫声还没喊的出来,就被唐若蓁塞了根木棍在嘴里。
“咬着这个,忍一忍。”
唐若蓁让烈酒洒过她的伤口各处,那只胳膊因为太疼了一首都在打哆嗦,但还是坚强地没有躲开。
差不多了,唐若蓁放下酒罐子,从自己的内裙撕下一块布,然后一分为二,将其放入酒中浸泡后,其中半块递给了她。
“诺,自己把血擦干净。”
谢令仪吐掉了木棍,忍不住呸呸呸几下,然后接过那半块布,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擦拭。
忍不住化身一条嘶嘶嘶的蛇。
唐若蓁忍住了笑,她身上伤口很浅,所以就着这块浸了酒的布擦了擦。
她处理完后,便出去了,留下谢令仪自己慢慢来。
没想到出门就碰上了斜倚在旁边的林子言,因为担心旁人冲撞了两位娘子,便守在了门口。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唐若蓁问道。
林子言面上带了点小得意:“其他几路都有人追踪,我便带人去了小雀村打听,柳先生面貌不凡,村民有人记得,便打听到有人在松山砍柴时见过此人,我就带着人上山寻。”
“不过松山太大,幸好在途中碰到了你的兵。”
唐若蓁纠正了一下:“是方志的兵,你可别给我安一个养私兵的罪名。”
林子言也不反驳,只是心里觉得有区别么,方志那小子只听她的话,哦,还有个他爹。
他爹也是真宠唐若蓁,也不怕被判个不忠的罪。
不过山高皇帝远,谁又管得着呢。
“阿俊呢?”唐若蓁本来就是想出来找他的,毕竟他受了不少伤,她很担心。
林子言指了指斜对面的草屋:“那边呢,这小子真矫情,都是大老爷们的,非要去屋子里。”
闻言,唐若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这叫守男德,也就你天天在那臭显摆。”
林子言气得哇哇大叫:“你说谁不守男德呢?呸呸呸,什么男德!唐若蓁你给我站住说清楚了!”
唐若蓁笑嘻嘻朝他摆摆手,冒着雨小跑到对面竹屋去了。
唐若蓁打开了门,对上阿俊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他露着的半边身体。
她轻咳了一声,忘记敲门了。
不过上回他夜入闺房,这算扯平了不是。
唐若蓁看他唇色都白了,那点旖旎心思瞬间没了。
她关上门,又从裙子下摆扯了一块布,扔进酒罐子里泡了泡。
“侧过来些,我帮你。”
阿俊闻言,抿着唇,将手上的肩膀递了过来,微微垂着头,面上热热的。
唐若蓁将抹布拧干了些,然后坐在他的旁边,一点一点将血擦干净。
污血清理干净后,她又撕下一块衣裙,撕的比较长,如此一来这裙子彻底是废了。
她用这条长布料绕过男人的腋下,将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傻子,往前冲什么。”
屋里很安静,唐若蓁蓦地开口道。
声音很轻,她说出口后又有点后悔,说的好像她多心疼他似的。
阿俊听见了,他侧过脸,高挺的眉峰下是一双传情的美目。
声音有些喑哑,但字字清晰。
“保护你。”
唐若蓁咽了口口水,虽然这样对伤患不好,但她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碰了碰阿俊的唇。
阿俊却往后躲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保护你,不需要奖励。”
唐若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继续强吻了上去。
“这不是奖励,是惩罚。”
不同于以前的轻轻碰一下,她睁开眼,趁着阿俊很茫然,她大着胆子撬开了他的嘴。
雨后很冷,他的唇瓣凉凉的,敲开后里面是温热的。
但两人的体温有差,唐若蓁感觉碰到了温凉又柔软的东西,有些陌生地怔住了。
到底是青涩的闺女,她觉得这样差不多了,就要抽离。
但阿俊反应过来了,他彻底转过身来,温热的触感让他舍不得她离去,淡淡的馨香让他愿意永远沉沦在这场幻梦里。
其实他恍惚之间记起了什么,虽然记忆就像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但他知道,他不是阿俊。
他是谁,他为什么在这,他该干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或许他过去过得并不好,哪怕明知是一个谎言,他也甘愿沉溺其中。
拥住她。
静谧的草舍中,不时传来滋滋的水声。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屏气最长时可达半炷香。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林子言的声音:“雨停了,生了火,处理好了就快点出来烤烤火,要准备回城了。”
许久,没有人应答。
林子言又催了催:“咋不说话呢,还有那谢小姐不会包扎,我一大男人又不能帮忙,唐若蓁,你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唐若蓁缓了缓气息,推开放肆的阿俊,才回应道。
理了理发丝,她面上红晕还没散去,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自己处理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便快步往门外走。
打开门,对上林子言的脸,她吓了一大跳。
“你门神啊,吓我一跳。”唐若蓁语气难得有些咋呼。
林子言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这两年带着兵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哪里看不出她刚刚做了什么。
唐若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啧了一声,假装无事地推开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将柳先生单独拎出来。”
说罢,不再看他的神色,自顾自走向谢令仪那间草舍。
雨真的停了。
林子言也没拦着,只是多看了屋里那个男人几眼,对上男人的眼睛,他只觉得胸腔里冒无名火。
大力甩门离去,也不知道在宣泄些什么。
唐若蓁敲门,里面传来女声:“谁?”
唐若蓁回答道:“是我。”
谢令仪如获救般连忙道:“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