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一路向着那个方向,到了新澜郡边界,唐若蓁让人在周边张贴寻人告示。
天快黑了,紫苏劝道:“县主,明日就要启程京中,还请县主三思啊。”
唐若蓁咽了一口口水,喉间干涩,吃了太多冷风,慢慢涌上一点腥甜。
她看着马背上的紫苏,面色有些发白,今日骑行了一整天,都有些脱力。
水袋里的水早就快和冰一样冷了,不敢轻易饮用。
“稍作休整再回。”
众人下马,亲兵捡了柴火生了堆火,水袋放在灰炭中温一温。
众人解渴后,慢慢恢复了体力。
翻身上马,唐若蓁最后回望了一眼远方的芝麻大小的城池。
别让她逮着了!
唐若蓁闭了闭眼,压下眼中酸涩,恶狠狠地想道。
待回府后,己经是深夜了。
早己宵禁,若非谢郡守早有吩咐,唐若蓁他们连城门都进不了。
唐若蓁心中感激,但都得日后再谢了,明儿一早就得出远门。
郡王妃这两日也担心地说不好,眼中血丝都明显了些。
唐若蓁刚沐浴完,郡王妃亲手为她梳发,一点一点将湿发绞干。
唐若蓁对一旁紫苏道:“今日辛苦你了,早些下去歇息吧,明日还得赶早呢。”
紫苏面露欢喜,县主最是心疼她的:“多谢县主关心,奴婢告退。”
郡王妃不安的心也放下了些,拿着玉梳为她细细打理发梢,见此松了口气,宽慰之余又有些惭愧道:“蓁蓁你从小就明事理,可我有时又担心你太过懂事。”
其实早年,她初嫁入王府,老王妃并不大喜欢她的。
婆媳矛盾虽没到要打架的地步,但确实谁也不好过。
郡王妃与郡王是自愿嫁娶,感情深厚,她饱读诗书,自有一番傲气,老王妃也是强势之人,相处起来总会有些口角。
老王妃又一心想抱孙子孙女,郡王妃最后妥协,刚生了唐若蓁后,不知怎么的就是不亲孩子,唐若蓁幼时可以说是祖母带大的。
好在郡王妃缓了三西年便看开了,尽力地弥补着迟来的母爱。
唐若蓁转身,抱了抱郡王妃,低声道:“娘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
声音闷闷的,听着都令人揪心。
郡王妃拿着玉梳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想哭便哭吧,不要憋着,带着难受出门,会憋出病的。”
无声地哭泣,温热的泪水快速滑落面颊,浸湿了郡王妃的肩头。
“今日令仪与茵茵都来看你的,只是太晚了,我便让她们先回去了,她们都想为你饯行,如今令仪与你关系和好,我看着也很高兴……”
碎碎念念说了许多事,郡王妃唯独不敢提及阿俊。
唐若蓁分散了些注意力,情绪也慢慢得以安抚。
这样絮絮叨叨了许久,唐若蓁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喝完丫鬟递过来的热汤。
“娘,你也去休息吧,我现在好多了。”唐若蓁勉强笑了笑,这样说着。
郡王妃看着她确实好多了,才放下心,回了自己的院子。
郡王妃走后,唐若蓁又坐了一会儿,呆呆看着门外随风摇曳的风铃。
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唐若蓁心如刀割,正如他什么也没有地来到清河,走时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或许他想起了过去,想起了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呢。
唐若蓁为他开脱,似乎这样想着便能好受许多。
想清楚后,唐若蓁才上榻休息。
翌日清晨,唐若蓁洗漱完,紫苏在一旁清点着要带的物件。
郡王妃拿着圣旨装入盒中,交给唐若蓁,嘱咐她务必收好了。
郡王也忍不住多嘱咐几句:“蓁蓁啊,京城不比咱们清河,我们在清河那自然是到哪都受人尊敬。”
说起这个,郡王也忍不住有些愤懑:“京城里那些人眼睛都长在天上,瞧不上咱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外地去的,那些没见识的家伙若是羞辱你,你且忍忍,他若是敢出京城,为父定替你报仇。”
唐若蓁闻言,这两日难得大笑:“爹,你这话说的,又怂又横的。”
郡王捋了捋胡须,也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低声正色道:“有些嘴巴厉害的,嘴上刺你几句,忍忍也就罢了,若是真受了委屈,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得给你讨个公道。”
郡王妃闻言,竟然难得没笑话他,也点头:“对,蓁蓁,你爹说的没错。”
他们清河王虽然泥腿子出身,但耐不住旧日部下众多,郡王也是诸位叔叔伯伯教养长大的,只要唐氏一脉没有断,旧日部下便忠于唐氏一天。
只是碍于皇家,后世表面不曾有过来往。
唐若蓁心有感触:“好。”
随后玩笑道:“爹娘,放心吧,我入京只是去谢个恩,受个礼,待不了几日的,旁人哪欺负得了我。”
郡王和郡王妃一想也是,只是路途遥远,真在京城也待不了几日。
谢令仪与高茵茵一大早便来了,谢令仪有些干巴巴地说道:“你路上注意安全。”
高茵茵掩嘴偷笑:“这是令仪为你缝制的手套,熬了两夜,才制成的。”
昨日来此便是想送这个的,但唐若蓁还未回来,只能先回府了。
唐若蓁高兴地接下这副手套,戴上后正合适。
“多谢,令仪有心了。”
谢令仪撇撇嘴,见她收下后故作满不在乎道:“天冷了,为我娘缝的时候顺便做了一双而己。”
高茵茵忍不住打趣:“怎么不顺便给我做一双?”
谢令仪面皮薄,连忙道:“我就这一双手,哪有那么快,她要去京城了,就先给她用吧。”
高茵茵掏出一块镀金的令牌,上面一个高字,还有一些独特纹样。
唐若蓁有些吃惊,随后也不矫情,便收下了:“多谢。”
高茵茵摇了摇头,只道:“那些人最是势利眼,我高家没什么大本事,就是生意做得还不错,在京中缺钱财珍宝了,凭这令牌,你想要什么便拿什么。”
唐若蓁戏谑一笑:“要钱吗?”
高茵茵掩嘴,调侃道:“自然,记你账上,待你回清河,我再与你算账。”
唐若蓁哈哈笑了笑:“都放心吧,我过去就待几日,受不了冻,也受不了欺负的。”
谢令仪见她如此,忍不住小声哼了一下:“谁担心你了。”
正巧,连盈和兰琼也来了。
众人说了一番闲话后,才道别。
唐若蓁出府后,迎面碰上林子言和方志。
“县主。”二人拱手作礼。
林子言有些郁闷道:“本来我想护送你去京城的,可我爹说什么都不准。”
唐若蓁给他脑门弹了个崩儿,嘲笑道:“蠢。”
林子言单手捂住了脑门,生气道:“嘿,算了,反正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你了,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陈佑,好好护送县主。”
陈佑穿着队长的兵甲,拱手行礼:“是。”
唐若蓁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她自然还记得他。
没想到短短时日,这人就当上小队长了。
确实,虽然那次输了,但底子不差,又有股冲劲,倒也在情理之中。
唐若蓁对方志道:“你带着狮虎军,巡视周边时,帮我再探寻一下。”
这也是方志不能护送她的原因,唐若蓁需要他留下来继续找阿俊的下落。
方志得令,垂首道:“是,县主,一路保重。”
一旁林子言动了动嘴皮子,想说这样找都找不到,不是遭遇不测便是躲起来了。
但到底没说出口,唐若蓁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唐若蓁不再多说,对着众人挥挥手告别,将重要的行李带上,与紫苏上了马车。
陈佑带着小队与唐若蓁的十名亲兵马车后面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