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庆殿后阁,叶婉仪被带到这儿的时候有些疑惑,怎么不是寝殿。
皇帝坐在上位,叶婉仪娇声跪地行礼。
皇帝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说道:“你兄长连衡曾对朕有一恩,连衡向朕求了一个恩典。”
叶婉仪听到连衡还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应该是叶见川的表字。
“朕为你更名换姓,赐你郡主之位,夫婿自选,如何。”
皇帝的语气不容辩驳。
叶婉仪却是心里一凉,这该死的叶见川怎么会求这么一个恩典,她咬紧了后牙槽。
该死的,怎么坏她好事。
谁要当个郡主,她既然入了宫,要做就做百鸟之王。
“皇上,嫔妾求皇上收回成命,嫔妾是自愿入宫的,嫔妾、嫔妾心悦皇上。”
叶婉仪眼光流转,暗送秋波说着。
皇帝有些不满,便说着:“朕与你无意,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叶婉仪咬了咬牙,想到自已还有系统,便连忙磕头道:“嫔妾仰慕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轻呵了一声:“也罢,退下吧。”
叶婉仪失望地退出了宣庆殿,心里恨极了她这具身体的兄长,讨的什么恩典,白白浪费了机会。
皇帝无奈道:“出来吧。”
屏风后是已经僵硬的叶见川,他行礼道:“多谢皇上。”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坐下吧。
“臣查阅古籍,臣现在对臣妹被借尸还魂一事有九成把握。”
“臣妹惜云从来不会什么舞,即便失忆,惜云也不会是一个贪慕权贵、心狠手辣之人。”
叶见川闭了闭眼,痛苦道。
皇帝沉思了一下:“此事还是过于匪夷所思,朕已经命人严加看管,若真有如此邪术,朕不会留情。”
叶见川闻言,咬了咬牙,端端正正跪下,磕了一天说着:“臣恳请皇上,若是‘惜云’做出无法饶恕之事,望皇上留一具全尸,臣自荐亲自行刑。”
皇帝点点头,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若这叶惜云真是被人夺舍,只怕二人再无见面的可能,终是阴阳相隔。
行礼告退后,叶见川失魂落魄地出了宫。
叶见川走后,皇帝坐了许久未动,身后的高忠看不下去了。
连忙道:“皇上,天寒地冻的,奴才心疼您啊。”
皇帝瞥了他一眼,朕要你心疼做什么。
见皇帝理他,高忠连忙笑呵呵地自已掌嘴,随后道:“奴才胡言乱语了,奴才是怕瑜昭仪心疼皇上,吃不好睡不好。”
皇帝垂了垂眸,可他就是过不去。
高忠眼睛一转,继续加大力度道:“奴才知道皇上不喜欢瑶琴,也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喜欢瑶琴,奴才更知道皇上喜欢瑜昭仪。”
“皇上今日召了叶婉仪,奴才只怕只怕瑜昭仪此时以泪洗面,难以入睡啊。”
皇帝嗤笑一声:“朕管她哭不哭,朕……”
声音戛然而止,皇帝还真怕她一个人哭肿了眼皮。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高忠一眼,冷冷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朕。”
高忠也不恼,笑意更甚,连忙讨好道:“奴才只是想为皇上分忧,奴才只知道恨屋及乌,爱屋及乌,奴才因为皇上喜欢瑜昭仪而打心眼敬重。”
其下之意有二。
其一为皇上若是不喜欢瑜昭仪了,这宫中人人可欺之。
其二为皇上因为先太后的事而厌恶瑶琴,自然也可以因为喜欢瑜昭仪而喜欢瑶琴。
瑶琴本无错,瑜昭仪更无错。
皇帝怎么会不知道,他顿了一下。
朕也没有怪她不是,皇帝郁闷地想着,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嗯,都怪许贵妃,好好的非要让夏鹿竹弹琴。
随即皇帝轻笑说着:“走吧,朕倒要去看看到底哭了没有。”
走之前,丢下一句:“把库里那把青鸾带上。”
高忠笑着应下,一个好的奴才自然要为主子排忧解难,解开旧日心结才是。
高忠得意地看了李福一眼,李福不为所动,反正大内总管的位置现在还是他的,他做好自已的分内之事即可。
这头的夏鹿竹还没忧郁多久,佩春听闻了夏鹿竹惊艳一曲。
一时气呼呼道:“主子您又骗我,您还说您不会弹。”
夏鹿竹挑了挑眉,刚洗完手,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手。
“潇湘水云是不会弹啊,刚好会惊鸿罢了。”
“真的吗?”佩春有些怀疑地看着夏鹿竹。
夏鹿竹心情颇好,笑了一下:“我是你主子,怎么会骗你呢。”
佩春面色复杂,眼里控诉着骗了何止一回。
夏鹿竹嘴里哼着小曲,上了床榻,大手一挥吩咐道:“把本主那一箱子话本都搬来,今夜不睡了!”
小金子和小禄子二人抬着箱子进来,满满一箱没看过的话本子。
夏鹿竹挑挑拣拣拿起一本《和离后,我嫁给了玉树临风的王爷》。
满意点点头,开始翻阅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有的是钱,话本子一点都不缺,而且最近忙着伺候皇帝,都没什么时间看。
夏鹿竹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啊。
“好看么?”冷不丁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夏鹿竹顺嘴回了句:“还可以,就是虐这个负心汉不够狠。”
皇帝见她头都没抬起来,气笑了,随即自顾自从旁边那一箱话本里随便拿了几本。
《世子大人求放过,妾身不要啊》,《怎么办,状元郎侯爷将军都爱我》等等……
夏鹿竹顺嘴回了句后,短路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看到皇帝面色不佳地看着她的话本。
夏鹿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抢过皇帝手里的三流话本。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夏鹿竹整个人都傻了。
皇帝脸色有点吓人:“朕还怕你伤心,呵,朕瞧你没有朕,也挺快活。”
语气有点凶,夏鹿竹也不知怎么的,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你……你别以为你现在哭,朕就能饶恕你。”皇帝别过脸。
啜泣的声音,不时吸吸鼻子,哭得真丑。
没多久,皇帝叹了口气,双手捧起夏鹿竹的小脸。
给她抹着眼泪,哄着说道:“好了,朕命令你,不许哭。”
明明是哄人,还说的那么凶。
夏鹿竹莫名笑了一下。
皇帝捏了捏她的脸颊:“丑死了。”
夏鹿竹有些不好意思,猫着腰躲开,连忙喊着佩兰佩春,服侍她洗脸。
梳洗好,夏鹿竹对上了皇帝的眼睛,二人笑了起来。
两人相拥在榻上,格外的温情。
明明什么都没干,夏鹿竹的脸好热。
皇帝捏起她的一缕青丝,吻了吻她的发梢。
“刚刚看得什么话本,朕也瞧瞧。”
说罢,眼尖的看到了枕边那本话本,便拿起了一看。
和离……
皇帝咬了咬牙,看向了夏鹿竹,夏鹿竹连忙退出他的怀抱,往床里面躲起来。
皇帝呵了一声,翻开话本继续看。
“只见他轻挑一下,肚兜便……”
皇帝挑了挑眉,随便翻了一页就念了起来。
夏鹿竹刚刚才看到这,能不熟悉吗,这本是有点不太正经来着。
夏鹿竹连忙起身一边拦着皇帝,一边抢话本:“别念了别念了。”
一番你争我抢,二人衣衫凌乱,夏鹿竹手捂着皇帝的嘴,二人四肢交错。
“求您。”
夏鹿竹恰好求饶似的说了句,这两个字像点燃了枯木一般。
皇帝松开了话本子,如话本中的王爷一样邪肆一笑后说:“那卿卿来念。”
夜色还很长,守门的高忠笑了笑,打发佩兰和佩春去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