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又是每个月的请安日。
皇帝最近前朝事情很多,边关战事已经平定,快要班师回朝了。
夏鹿竹没找着机会先一步坦白,她在去寿康宫的路上,一时有些担忧。
牛美人关心道:“你也别太担心。”
接着说道:“我也问了马朝颜,此药看起来就是普通补品方子,只是其中两味药材性相冲,才有一定避孕效果,寻常太医并不知晓。”
夏鹿竹轻轻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没事,这终究是要面对的。”
待走进寿康宫,屋内众人都在,夏鹿竹一一对上叶婉仪、令昭仪、静德妃以及许贵妃的眼神,颇有些风雨俱来的前兆。
夏鹿竹微笑着朝众人点点头,坐下了。
一个个来得真早啊。
没想到先开口的竟然是陆婉仪,如今的陆婉仪早就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她看了一眼叶婉仪,才谨慎开口说着:“听闻夏姐姐近日汤药不断,可是病了?”
夏鹿竹的目光在她与叶婉仪身上游离了一下,随即淡笑着回答道:“多谢陆妹妹关心,太医说我气血亏损,不过是些滋补之物罢了。”
“哦……”陆婉仪呆呆地说了声。
随即叶婉仪才接话:“嫔妾瞧瑜姐姐面色红润,不知道瑜姐姐的方子是哪位太医开的,嫔妾也有这毛病,可否请瑜姐姐分享一下。
夏鹿竹敛了敛神色,摇了摇头道:“叶妹妹身子若有亏损,理应对症下药,岂可乱吃。”
闻言,末座的熊常在竟然也开了口:“瑜姐姐说的在理,若是个中药材不对,岂不是害了叶姐姐你。”
夏鹿竹冷眼看了熊常在一眼,熊常在一时心虚,低下了头。
恬嫔捂着嘴呵呵笑了:“你们可真有意思,大清早地那么关心瑜昭仪吃什么药作甚?”
许贵妃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不急不缓道:“本宫听熊常在的意思,可是瑜昭仪的药有何不对?”
熊常在看了看叶婉仪,在叶婉仪的鼓舞下,一咬牙便上前行礼道:“嫔妾有事要说。”
此时,太后扶着秦嬷嬷出来了,她笑着问道:“何事啊?大清早的如此严肃。”
妃嫔们连忙起身行礼道:“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坐下。
妃嫔们一一入座,唯有熊常在还跪在中央。
感受到太后的目光,熊常在此时是开了弓的箭,没有回头路了。
“嫔妾要告发瑜昭仪,私自服用避子药!”熊常在一鼓作气,用生平最大的声音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一时,众妃嫔倒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瑜昭仪。
怎么会有妃嫔不想要生下皇嗣呢。
夏鹿竹淡定地接受了众妃惊讶目光的洗礼,静静看她们表演。
许贵妃笑着开了口:“熊常在你怕不是失心疯了,瑜昭仪怎么会不想生下皇上的孩子呢?凡事可要讲究证据,若是诬告,熊常在你可承担的了罪责?”
熊常在咬了咬下唇,继续道:“嫔妾略懂医理,瑜昭仪喝的汤药中的其中两味药材一起服用,有避子功效,还请太后娘娘召来太医院资深太医一观。”
闻言,太后便看向了夏鹿竹,问道:“你这方子是哪个太医开的?”
夏鹿竹不想推卸在别人身上,连忙起身请罪说道:“这是嫔妾从家中带来的土方子,嫔妾服用多年,不知有何问题,还请太后娘娘请老太医瞧瞧,若是方子真如熊常在所言,嫔妾心如绞痛,庸医误我啊!”
说罢,抹泪,好似悔恨万分。
一时,其余看戏的妃嫔了然,她们就说怎么会有人主动避子嘛。
许贵妃冷声道:“瑜昭仪此番把自已撇得干干净净,当真不知避子之用?”
夏鹿竹连忙继续道,泪水不止,哭诉着:“谁不想为皇家绵延子嗣,嫔妾不通医理,才会被庸医所害,嫔妾冤枉啊!”
太后揉了揉额角,这夏氏哭起来怎么还是这么有穿透力。
太后连忙制止道:“好了,去请马院判来,先查清楚这药到底有没有问题再说。”
夏鹿竹也适时地收起了眼泪,在太后示意下起身坐回了座位上。
不多时,马院判来了,带着夏鹿竹的医案。
太后连忙让他细细道来。
马院判恭恭敬敬行礼后,打开医案,说道:“微臣看了瑜昭仪的医案,瑜昭仪之前的方子是薛太医开的,并无问题,如今喝的方子确实是滋补品。”
“其中日文草和月寻草合用有避子功效这一忌讳是近两月新发现的,普通大夫不知也正常,但不会损害身子,及时停药即可,太后娘娘、瑜昭仪不必担忧。”
许贵妃看向了夏鹿竹,问道:“瑜昭仪当真不知?”
夏鹿竹笑着回答道:“贵妃娘娘,嫔妾愚笨,自然不知道这回事,倒是熊常在,你我也算相识,倒不知你何时如此擅长医理,竟然知晓大多数大夫不知之事。”
夏鹿竹说着看向了还跪在中间的熊常在。
熊常在害怕地牙齿都在打颤,她向叶婉仪求救,但叶婉仪根本不看她。
熊常在咬了咬牙,继续道:“嫔妾也是偶然知晓,瑜昭仪虽然不通医理,但马美人可是知晓的,定然是马美人给你的方子,马院判可就是马美人的祖父!”
马美人恨了熊常在一眼,接着起身道:“嫔妾怎么敢给瑜姐姐献上此药,给嫔妾十个脑袋,嫔妾也不敢谋害皇嗣,望太后娘娘明察。”
马院判也行礼道:“请太后娘娘明察。”
马院判跟了太后十几年,太后怎么会不偏袒他。
太后挥了挥手,让人将熊常在拖了下去,熊常在嘴巴被堵着就被拉走了,毫无声音。
“熊常在蓄意挑事,打入冷宫。”
许贵妃不甘心,继续道:“太后娘娘,此事尚存疑点,瑜昭仪入宫三年,先前怎么没有服用此药,偏偏今年便开始服用药物?”
夏鹿竹又忍不住伤心道:“嫔妾先前服用太医所开的方子,但身子不见好,今年便想起这个旧方子,不曾想竟然阴差阳错害的嫔妾……呜呜……”
许贵妃闻言,心下冷哼,但也没再说话,此事确实是匪夷所思。
太后安抚道:“好了好了,此事及时发现也好,你还年轻,日后还是要听从医嘱,好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
夏鹿竹连忙道:“是,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点点头,但接着又道:“只是,哪怕是无心之举,瑜昭仪你还是得好好反省才是,这两个月便在甘泉宫诚心思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