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凭什么

九千岁的小娇妻 用户59707341 2368 字 2025-06-18 13:47

往后的日子,她过得肆意洒脱。

虽未言明身份,但府里上下都知道,府里的这个小姑娘,是沈诀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晨起梳妆时,他会亲自为她簪上江南进贡的珍珠步摇,金护甲擦过她耳垂时总会顿一顿。

暮归用膳时,他总要先替她布好菜,看着她咬下第一口蟹粉汤包,才肯端起自己的青瓷碗。

盛夏的荷花池畔,沈诀卸了蟒纹披风,素白中衣被晚风掀起一角。

他执竿替她钓起红鲤,手腕翻转间鳞片映着夕阳,碎成满池金箔。"当心!"

她惊呼着险些跌落船舷,却被他长臂一揽,跌入带着龙涎香的怀中。

西目相对时,他耳尖泛红的模样,与当年巷口替她包扎伤口时别无二致。

可偶尔夜半惊起,她仍会在他怀中嗅到极淡的铁锈味——那是深植在骨血里的印记。

有次暴雨倾盆,他浑身湿透却将温热的糖炒栗子塞进她手里,袖口露出的绷带渗出暗红。

她要替他换药,他却笑着将她的手按在心口:"不疼,欢儿摸摸,这里跳得可有力气。"

督府下人皆知,苏郁欢衣服上的艾草香是沈诀亲自调配的。

当她在春日宴会上抚琴,他会屏退所有乐师,独自倚着朱柱听得入神,蟒袍上的金线在暮色中流转,恍若少年时专注看她吃冰糖葫芦的模样。

那些市井间的诋毁与朝堂上的阴鸷,终究被隔绝在雕花门外,化作他藏在袖中温热的桂花糕,和掌心永远不肯松开的温柔。

去年霜降那日的北风卷着枯叶掠过督府朱墙,苏郁欢握着团扇的手骤然收紧。

廊下奴才们压低的私语混着寒风钻进耳中:"内务府送来的六个奴婢,各个生得水葱似的,昨儿夜里沈督主的寝殿......"话音未落,便被同伴慌张捂住嘴。

团扇上的金线硌得掌心发疼,她望着庭院里凋零的残荷,忽然觉得那抹摇曳的枯黄刺得眼睛生疼。

暮色渐浓时,她鬼使神差地行至沈诀书房外。雕花窗棂透出昏黄烛火,隐约传来女子的轻笑:"九千岁的手这样凉,让奴婢给您焐焐......"。

雪粒子砸在听雪阁琉璃瓦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苏郁欢望着铜镜里晕开的胭脂,指尖死死抠住妆奁边缘。

内务府送来的六个婢女生得芙蓉面,她们能捧着醒酒汤倚在沈诀身侧轻笑,能踮脚替他拂去肩头落雪,而自己守着满室艾草香,连递盏茶都要隔着三步距离。

"凭什么?"她对着摇曳的烛火呢喃,温热的泪砸在青玉簪上,惊碎了簪头并蒂莲的倒影。

那些年他掌心的温度、深夜窗台上的糖炒栗子,此刻都化作淬了毒的针。

当绣着金线的团扇轻飘飘落在沈诀案头,当莺莺燕燕的娇嗔声混着龙涎香从书房溢出,她和他的十年光阴,竟成了最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次日晨起,她特意换上新裁的石榴红襦裙,玛瑙步摇随着步伐轻颤。

廊下撞见绿衣婢女捧着燕窝粥款步而来。"督主昨夜批阅奏折到子时,可要好好补补身子。"

娇软的嗓音像把钝刀,剜得她眼眶发烫。

她转身时裙裾扫过青石砖,惊飞了廊下栖息的寒鸦。

她不明白,明明是他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为何如今连嫉妒的资格,都要被规矩与身份碾作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