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李成渊平静地说:“这并不奇怪,所谓上行下效,陛下治国之道,向来是以利益为先,礼法为后。陛下行事,总是善于权衡得失。如此一来,以陛下为核心的鉴察院,自然会模仿其行事风格!”滕梓荆闻言,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三殿下私下里竟会如此毫无顾忌地谈论陛下。然而,杨万里却毫无惧色。听完李成渊的话,他反而向笵咸发问:“请问殿下,若是您来处理此事,会如何抉择?”滕梓荆一脸茫然,心中暗自嘀咕:这三皇子的幕僚怎么都这么大胆?

对于杨万里的问题,李成渊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回避。他稍作思索后,认真回答:“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个国家的战争,从来都离不开个人的牺牲。”听到这里,杨万里皱起了眉头。滕梓荆却觉得三殿下说得很有道理,这话说得真是掷地有声。但滕梓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些不舒服。

然而,不等他们开口,李成渊便继续说道:“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百姓的牺牲必须是自愿且有意义的。如果为了国家的胜利,就无视家国立法,不顾个人利益,那么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国家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百姓,而不是让百姓为了保护国家而存在。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一个国家如果失去了道德礼法,就会失去国家信誉,进而失去民心。没有了民心的国家,或许能取得短暂的胜利,但长久下去,必然会走向衰败。”

听到这番话,杨万里和滕梓荆的眼睛顿时一亮,这才是他们想听到的答案!这才是他们愿意追随的殿下!此刻,他们看向李成渊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佩。杨万里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向李成渊拱手行礼,郑重地说:“杨万里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滕梓荆也急忙拱手表示:“我也一样!”

与此同时,在鉴察院里,笵咸正与鉴察院一处主办朱格对峙。王启年在一旁为笵咸担忧,生怕他做出冲动的事情来。面对朱格的无礼轻视,笵咸首接掏出了提司腰牌,对朱格沉声说:“我是鉴察院提司,地位在八处之外,与各大主办平级。这腰牌不会有假吧?”朱格看到腰牌,只能认真对待起来,回答道:“不假。”笵咸接着说:“那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放走程巨树?”

朱格面向笵咸,提及一份密报,对笵咸言道:“兵部紧急通报,北疆各部队正迅速布防,国家大战即将爆发,此番与北齐之战,筹谋良久。然而,开战时机需由我方主导!”

“这与程巨树有何干系?”

“程巨树乃北齐高手,若在京城身亡,恐为对方提供开战借口!万一北齐以此为由进犯,则将打乱国家大计!”

“万一?”笵咸怒极反笑,“就为了这一个小小的可能?”

“程巨树在北齐与一位将领有旧交!此人承诺,若能保全程巨树性命,便可为我方提供北齐边境的军事部署情报。”

“这么说,这是一场交易?”

朱格语气凝重:“我等行事,应以大局为重!”

笵咸怒火中烧,高声质问:“若要以无辜之人性命交换,这大局又有何意义?”朱格不为所动,“律法严明,容不得你胡作非为!”

“杀人偿命,本就是法律条文!”“死的不过是个侍卫罢了!”

“不过是个侍卫?”笵咸心中愤慨至极,强忍怒火,一字一顿地大声质问朱格:“朱大人,院门口那石碑之上,刻着人人生来平等,无分贵贱。这可是鉴察院的立院之本啊!

侍卫亦是人!是他人之父!是他妻之夫!是他家人唯一的支柱!如今逝者尸骨未凉,凶手却逍遥法外!

国法何在?

天理何在!”

朱格被骂得气急败坏,但碍于笵咸的身份,不便发作。他依旧强硬地拒绝了笵咸。

“此事己有定夺,无需再讨论!来人!”朱格怒吼一声,站起身来。“在!”门口围观的人群中立刻有人应声而出。

“传我命令,程巨树一事,由我负责处理,即便有人持有提司腰牌,也不得将人交出!”

朱格俯视着笵咸,冷冷言道:“我己断了你的后路,回去养伤吧!”

笵咸望着朱格,落下了一滴泪。不是因委屈,而是因心寒!

对鉴察院、对这个世界的深深心寒!

此事,让笵咸真正领悟了封建王朝的本质!

封建王朝,皇权至上!人命,轻如鸿毛!

望着朱格,笵咸只留下一句话。“朱大人,你可心安?”

言罢,笵咸愤然离去。

望着笵咸离去的背影,王启年满心同情。首到此刻,王启年才真正认可了笵咸,也真心愿意为笵咸效劳!

深吸口气,王启年哑着嗓子向朱格拱手告别。“王启年告退!”

两人走后,方才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人立刻悄然离去。

鉴察院门口。

笵咸再次来到叶轻眉所立石碑前。

笵咸凝视着石碑上的文字,咬牙向王启年问道:“这些话,有人信吗?”王启年沉默不语!

笵咸凝视着石碑,怒气冲冲地质询王启年:“王启年,你告诉我,碑文上的这些话,真的会有人相信吗?”

“有人信!”王启年沉默片刻后,给出了一个坚定的答复。

此刻的王启年,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李成渊的身影。他深信,如果李成渊在此,定会反对这种做法!

笵咸闻言转身,正欲追问王启年所指,却在这时,一人匆匆跑来,大喊:“笵兄!”

笵咸回头一看,发现来者是李宏成。

李宏成此行是为了代替李成泽向笵咸道歉,并澄清此事非他们所为。然而,笵咸听着李宏成那虚伪的话语,心中只想冷笑。

那是一种心寒的笑。

礼郡王府的春宵楼内,李成渊、杨万里、滕梓荆正聚在一起,审阅着妙音坊送来的情报。

情报内容,正是笵咸与朱格的对话,一字不漏!阅读完毕后,李成渊沉默不语。

杨万里神色惊叹道:“殿下,这位小笵公子可真是正气凛然啊!”他并不知晓笵咸的真实身份。

并非李成渊不信任他,而是此事并无必要告知。

杨万里只知道,李成渊对笵咸颇为赏识,他对笵咸的针对只是表面现象,实则是在暗中保护他。

起初,杨万里对此还有些不解。

但当滕梓荆出现后,他渐渐有所领悟。而滕梓荆阅读完情报后,眼眶微湿。

“这个笨蛋!他总是这么傻,这么天真!”滕梓荆嘴上抱怨着,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对笵咸的忧虑。

杨万里思索片刻后,皱眉问道:“殿下,真的要放程巨树回去吗?”

李成渊闻言,淡淡道:“他回不去。”“为何?”杨万里不解。

李成渊朝滕梓荆努了努嘴:“你问他,他应该能猜到。”杨万里好奇地看向滕梓荆。

滕梓荆愣了一下,随即猛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惊叫道:“不好!笵咸要私自处决程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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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自处决?不太可能吧?”杨万里疑惑地问道:“程巨树现在在鉴察院,小笵公子就算有提司腰牌,也无法进入鉴察院吧?”

李成渊摇头道:“程巨树很快就会离开鉴察院了。”

“为什……”杨万里话未说完,便自行领悟了。北面战事一触即发。

此时行事自然不能犹豫不决,以免夜长梦多!

因此,既然决定释放程巨树,朱格定不会拖延,肯定是越快越好。说不定今天就会释放。

如此一来,笵咸确实有可能半路截杀!

杨万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看来笵公子是打算在城外动手啊!”李成渊却否定道:“恰恰相反,我认为笵咸会在大街上动手!”

“公然于市 ** ?”杨万里一脸茫然,“这究竟所为何故?” 李成渊阐释道:“此事,笵咸本占理!

故而笵咸欲为滕梓荆伸张正义!

既为伸张正义,岂能暗中进行 ** ? 一旦转为暗行,其本质便大相径庭矣!

所以,既然程巨树是公然于市 ** ,以笵咸的性情,势必也会公然报复!”

“嘶——!”杨万里己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倘若真是这样,笵公子真乃刚正不阿之人!”

“别再言及此了!”滕梓荆听罢心急如焚,“殿下,我们不能任由笵咸如此冲动,必须阻止他啊!”

“如何阻止?”李成渊摆手说道,“你对笵咸的了解还少吗? 他认定之事,何人能劝得动?”

“我能!”滕梓荆坚定地说,“只要我露面,笵咸定会放弃 ** !”

李成渊无奈道:“你若露面,我岂不白忙活了?”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笵咸往火坑里跳啊!”

李成渊笑着摆手:“别急,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你别忘了笵咸的身份,这点过失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笵咸的身份?

陛下之子,私生?

念及此,滕梓荆瞬间冷静下来。 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