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理理深知,她现在己无法返回北齐。
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被笵咸和黑骑押回鉴察院,要么选择信任李成渊,隐居于王府。
相比起鉴察院的生不如死,司理理更愿意相信李成渊。
见司理理应允,李成渊继续说道:“第二,我需要你与笵咸见上一面!”司理理一脸茫然:“嗯?”
与此同时,因司理理未下药,笵咸与王启年在客栈饱餐一顿。饭后,王启年提议休息一个时辰,再继续追捕司理理。
笵咸深知王启年的专业,故而无异议。
正当两人欲就寝之际,门外猝然传来叩击之声。“何人?”王启年不悦地起身迈向门户。
整日劳顿,好不容易躺下,却被这不速之音搅扰,心中不悦溢于言表。他面带愠色地拉开房门,向外一望,瞬间瞠目结舌!
“司……司理理??”王启年的声音因震惊而变得颤抖。
这一声惊呼,立刻惊动了笵咸。笵咸猛地自床上跃起,奔至门口,望见身着素裳的司理理,瞳孔不禁微微收缩。
“你便是司理理?”笵咸沉声发问。
“正是我!”司理理淡然颔首,随后道:“能否进屋详谈?” “自然!”笵咸紧盯着司理理,侧身让路。
司理理手攥包袱,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侧身步入屋内。此刻,她心中其实颇为忐忑,生怕自此落入笵咸掌控之中。
然而,李成渊那个“薄情郎”非要她来此一见笵咸,她只能勉为其难。“姑娘请坐!”
司理理进屋后,王启年连忙搬来一凳。他对司理理颇为客气,因为他深知这位姑娘与自家殿下关系复杂,自当谨慎以对,不敢造次。
“多谢!”司理理道谢后,在小桌旁优雅落座。笵咸亦在对面坐下。
两人目光交汇,笵咸沉声道:“姑娘之举着实出乎我意料,我未曾料到你会自投陷阱!”
司理理轻叹:“无奈之举,谁让大人穷追不舍呢?我也没料到,费尽心思,最终还是被大人追上!”
“所以方才我们入客栈时,你己知晓?”笵咸问。 “嗯!”司理理点头:“我就住在你们对面!” “那姑娘为何不逃?”笵咸惑然。
“逃不掉的!”司理理摇头:“若仅两位大人追捕,我自信能摆脱。但遗憾的是,前往澹州路上,除你们外,尚有重重埋伏!”
“???”笵咸一脸疑惑,不由望向王启年。
王启年见状,初时一愣,继而似有所悟,心中略显虚怯:“大……大人,您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
笵咸无奈,只能转向司理理。
“前方有何埋伏?姑娘能否为我解答?”
司理理摇头:“大人不必多问,时机成熟,您自会明了!” 笵咸闻言,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好吧,那姑娘之意,是愿主动随我回京都?”
然而,司理理却再次摇头:“非也,我来见大人,只因有人命我前来。大人有一刻钟时间,期间,大人无论问及何事,我能言者必言,且绝不虚言!一刻钟后,自有人带我离去!”
“嗯?”笵咸再次陷入困惑,疑惑地问道:“为何说有人会带你走?既然有人救你,为何还要来见我?”
司理理微笑着回应:“此事大人就别追问了,我必定不会透露。若我是大人,便会趁着时间尚早,问些自己真正关心的。免得最后一无所获!”笵咸听后,无言以对。
说实话,司理理的态度让笵咸既困惑又被动。他抬头望向王启年,却发现王启年比他还要迷茫!
万般无奈之下,笵咸只能选择信赖司理理。
至少先将事情弄个明白,至于一刻钟后的变故,到时再作打算!
深吸一口气,笵咸凝视着司理理,问道:“司姑娘,你能保证如实回答吗?”
“当然!”司理理轻轻点头,“大人无需疑虑,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我也不会来此。当然,若大人问及我不能透露的,我也自然不会回答!”
“好!”笵咸面色凝重,首接发问,“第一个问题,牛栏街一案是否与姑娘有关?”
“是!”司理理坦诚道,“我是北齐的密探,持有北齐暗探令牌,程巨树只听从令牌行事。牛栏街案发前一天,有人找到我,以我的身份相要挟,逼我交出令牌。我只能无奈交出,但当时我并不知他们要刺杀大人!”
笵咸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平静。
如果只是这样,他倒不会责怪司理理。
毕竟司理理也是受害者,而且她也不知道那些人要杀他。
从某种程度上说,牛栏街案是借刀杀人,而司理理只是那把被借的刀,而且这把刀还被抢走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怪她!
当然,司理理身为北齐密探,笵咸对她并无好感。
沉思片刻后,笵咸开口:“多谢姑娘解答!第二个问题,逼你交出令牌的人是谁?”
司理理闻言,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逼我交出令牌的有三人,其中两位是女剑客,我不认识。至于另一位……”
“他是谁?”笵咸紧紧盯着司理理的眼睛,追问着。
司理理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如实答道:“他是当朝林若甫大人的长子林拱!”
“不可能!”笵咸猛地站起身,情绪激动地喊道,“司姑娘,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被骗吗?”
司理理看了一眼笵咸,不屑地撇嘴:“我知道大人不信,但我说的是事实!哦,对了,那天我们谈话时,有人在窗外偷窥,她不小心弄出了声响,惊动了我们。她逃走前,我瞥了她一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叶家的叶灵儿!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去找她求证!”
“什么?!”
笵咸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如果仅凭司理理的一面之词,他断不会轻信。毕竟,林拱乃是林婉儿的嫡亲兄长。
换言之,牛栏街那场刺杀案背后的真相,竟是他的未来大舅哥欲置他于死地!此事笵咸自是难以信服。
他甚至由此推测,司理理或许是某位皇子派来的细作,意在离间他与林家的关系,迫使他与林婉儿反目,进而主动放弃内库的财权。
然而,司理理紧接着又透露,叶灵儿亦知晓此事的真相。这让笵咸的信心开始有所动摇。
因为笵咸深知叶灵儿的为人,更明白叶灵儿与林婉儿情谊之深。若叶灵儿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情况,她绝不会编造谎言。
正因如此,原本坚信司理理在撒谎的笵咸,此刻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疑虑。“大人!”王启年满心忧虑地上前搀扶住笵咸。
笵咸摆了摆手,推开了王启年,目光凝重地望向司理理,沉声问道:“好,我便姑且相信姑娘所言属实,那么第三个问题,牛栏街刺杀案真正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司理理闻言失笑,反问道:“大人,您觉得这种机密之事我会知晓吗?”笵咸却不肯罢休,紧追不舍道:“姑娘是不知晓还是不愿透露!”
“自然是不知晓!”
“姑娘曾答应我不说谎!”
“我所言句句属实!”
笵咸沉默片刻,突然目光如炬地盯着司理理,问道:“牛栏街刺杀案与三皇子可有瓜葛?”
司理理神色微变,随即摇了摇头,道:“此事我亦不知情!”笵咸不禁被气笑了。
“司姑娘,你真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司理理淡然回应:“大人意欲何为?”
笵咸冷声道:“你方才说,一刻钟后才会有人来救你,如今距那一刻钟尚有一半时光,你说我此刻对你严刑拷打,你所说的那些人还敢来吗?”
司理理顿时心生慌乱,但念及李成渊,她还是强作镇定道:“大人不妨一试,若大人自忖能胜过两位九品高手,那便请动手。
不过在大人动手之前,我须得提醒大人一句。
若大人以礼相待,届时我们也不会为难大人。
但大人若是妄图动武,那我只需高呼一声,立刻便有人冲入。到那时,大人的生死安危,我便不敢保证了!”
笵咸眉头紧锁,嗤笑道:“两位九品高手?你以为我会相信?”
司理理淡然笑道:“那大人便请动手,其实我也很想知晓,我能否唤来九品高手相救。”
“大人?”王启年神色无比严峻。
眼下的局势,己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笵咸凝视着司理理,眼中阴云密布,可怕至极。
自来到京都以来,除牛栏街刺杀案外,这是他最为被动的一次。
偏偏笵咸还不敢贸然行事,因为先前在京都,他确实遭遇过九品高手的阻拦。
深吸一口气,笵咸强迫自己平复情绪,以沉稳的语调向司理理询问:“司姑娘,我是否还能继续提问?”
“当然可以!”司理理颔首回应,“时限未到,大人随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