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前三天，林深在储物柜底层摸到了那个深蓝色速写本。皮质封面被磨得起毛，内页夹着七年前孤儿院发给他的蜡笔画——歪斜的向日葵下站着穿白裙的女人，裙摆沾着暗红色颜料。他刚要将画展开，头顶突然传来陈默的嗤笑："灰姑娘的破画箱里，怎么还藏着这种垃圾？"

林深攥紧速写本往教室跑时，听见苏瑶在走廊尽头轻笑："要参加比赛吗？我们社长说......"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林深掀开窗帘的瞬间，晨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到苏瑶面前——那影子手里握着把美工刀，刀尖正对着她胸前的《呐喊》纹身。

"《被玷污的天使》？"教导主任王建国站在公告栏前，食指戳着林深贴上去的速写。画中少女的裸背爬满红色抓痕，每一道伤痕都对应着青藤高中历任校花的忌日。王建国忽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从抽屉里抽出裁纸刀："这届学生的审美观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当彩带被扯断的瞬间，林深听见了纸屑坠落的声响。三百张速写纸像被撕碎的蝶翼般飘落，每张纸上都用修正带反复涂抹着同一个图案——被铁链缠绕的少女，锁骨处烙着"林深"的胎记。苏瑶站在人群最前端，她的红色蝴蝶结发带在风中舒展，宛如一条嗜血的蛇。

"这是林同学的'人体解剖课作业'。"陈默突然举着美工刀上前解说，刀刃上沾着暗红色颜料，"看这根肋骨的弧度，完美复刻了上周体育课你被推下楼梯的姿势。"

林深感觉后颈的胎记开始灼烧。他看见自己的速写本在半空分解成无数碎片，每片残页都在空中燃烧，化作梵高《星月夜》般的漩涡。教导主任的咆哮声与苏瑶的尖笑交织成刺耳的和弦，而陈默的涂鸦鞋底正在满地纸屑上踩出《呐喊》的图案。

"你妈妈当年也是这样撕碎我的画。"苏瑶突然贴近林深的耳畔，她发间的薰衣草香水味混着铁锈，"知道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你的眼睛......"她的指甲划过他锁骨处的伤痕，"和那幅《母与子》里的婴儿一模一样。"

林深在剧痛中抓住美工刀反刺，刀刃却在触及苏瑶手腕时被录音笔挡住。陈默突然出现在身后，他的涂鸦鞋底碾碎了林深掉落的速写本残页。"该去美术室'补课'了。"陈默扯着林深的校服领子往地下室拖行，"王主任说你的'人体解剖'作业，还需要更多......"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抚上林深的脸颊。他听见自己心跳声与速写本撕裂声逐渐同步，每道裂痕都在皮肤上投射出《母与子》的裂缝。当陈默的美工刀刺入他大腿时，林深突然笑了——鲜血滴在旧画纸上，那些被撕碎的速写残页突然在血泊中重组，变成一张完整的《审判之网》，网眼处赫然钉着三十年前失踪女生们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