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你这消息来的可真是时候,上一秒和雇主交易完成,下一秒就把雇主杀了,传出去对「猫」的信誉会打折扣啊……”
“啧,是个老客户的单。”耳边女人的声音传来,“那玩意儿就他妈说名字裴隐,回响是「光影」,弱点是封住她视觉,了结这个贱人,把尸体一并给他,呸!真晦气,死人尸体都要,还特别备注全尸,听起来就让人火大……”
宋七感觉这个人一出现猫的生意就开始火热了,如果失去这个客户还是太可惜了。
“她看起来是个大客户,你问问五哥有没有听过她名字,没准以前是个风云人物。”宋七回复周六。
“啧!什么玩意儿需要打扰五哥。”周六不耐烦但还是问了钱五,“啧,五哥,认识「光影」吗?”
那个被称作五哥的人是个看上去不高大的男人……或者女人?
钱五拿着烟的手动了一下,随即又抽了一口,把云雾吐掉。
“消失的「光影」啊……”钱五的语气变得深沉,“当年离成功恐怕就差她那道「东风」……居然还活到现在吗。”
“啧,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六问,“有个人花大价钱让她死,她仇家很多吗?”
“呵,小楚,对不对?”钱五似笑非笑,“除了他应该没人了。”
“啧!”
……
城市西边,「猫」把尸体放在了学校门口——天堂口的备用领地。
昏暗的地下室,楚天秋哼着歌把头颅切开,“几年不见,你变弱了。”裴隐睫毛在手术刀下有频率地颤动。
“裴隐。”
金元勋发现楚天秋从外面回来了,他今天心情格外地好。
楚天秋感觉像在沙漠里渴了三天,终于找到绿洲,却发现仇人刚刚溺死在里面——水更甜了,楚天秋喝了口水,发现水真的就像放了糖一样。
“楚哥,你心情看上去不错的那样。”金元勋搭个话。
“嗯?”楚天秋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对了,你和我来一趟。”
……
一个空房间,楚天秋示意金元勋坐在椅子上。
金元勋看见楚哥吃了一个类似于荔枝的东西,然后看着自己。
“哥,我还没回响的那样。”金元勋有点不祥的预感,慌张问,“会不会危险?”
楚天秋示意金元勋别紧张,毕竟没回响死了也不会记得。
“别紧张,这是我老熟人的能力。”楚天秋说,“我只是想试试她能力可以达到怎么样的效果。”
楚天秋发动能力,金元勋紧张地闭眼,半天无事发生。
睁眼就看到楚天秋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
“楚哥,你熟人的回响就是变出绣花针吗?”金元勋如释重负,庆幸不是什么危险的能力,看着绣花针有点疑惑。
楚天秋摇头,说:“她的能力可以让人身上长出刀片,怎么到我这就变成绣花针了。”
金元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难道是信念不够吗?她能把回响使用出那种效果,是得益于足够纯粹的信念?还是其他什么不知道的用法。
……
裴隐起来看见,自己坐在画室,手里正拿起笔画着一幅油画。
周围冷色系的装潢让混乱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裴隐记得自己好像在交易完成后就被杀了,比她意料得快一些,像有人在快进自己活动的进度条,让自己一首处于活跃状态。
蓝绿色的窗帘被微风轻轻拂过,淡青色的颜料在各处滴落的轨迹都不尽相同,窗外的光照进来熠熠生辉。
裴隐恢复了平静的心情,先是门框下一道毛茸茸的阴影,继而整个身子便软软地挨上——脚边一只灰黑色的缅因猫蹭了蹭她的裤角。
从裤脚一路裹到膝盖弯,呼噜声渐渐响起来。缅因猫后腿屈起,脊背高高拱起,伸了一个懒腰像一座毛茸茸的桥。
裴隐拿起纸条给上面猫成员的账户汇款,然后打开姨妈的电脑,重新播放了那个视频,记下了上面的地址。
当时还有两处产业需要接手,姨妈还没有完全处理。
裴隐看了一下电脑旁的咖啡,自己死前好像就是因为喝了这杯咖啡。
裴隐想把那两个产业洗底,继承了家族的洗钱技术,但手头不好动产业的流动资金。于是,想了个办法成了富豪们的“反诈骗顾问”——利用自己的黑道经验,帮有钱人躲避金融陷阱。
当然,这活儿不白干——她手里攥着姨妈的秘密账本,能要挟某些人乖乖合作。但代价是,她得继续暗中维持一些见不得光的资金渠道,游走在法律边缘。
自己当时就是在姨妈走的几个月后一首在干这些事,产业洗得差不多了,某一天自己早上喝了一杯咖啡就挂了。
裴隐仔细看了那杯咖啡,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次就不喝这杯咖啡了,没准会晚点死。
裴隐把地址写下,去和姨妈的亲信交接。
裴隐穿了一身黑色羊绒大衣配冷白色丝绸衬衫就出去了,离开了自己的巴洛克风格洋楼,开车出去。
开了没几分钟就看见了二十几米的液压机,印着沈氏化工厂的logo,轰隆轰隆的声音伴随着汽车驶过将烟尘扬去。
粘稠凄惨的猫叫声让裴隐感到麻木,碎裂的碾压声产出的是靛蓝色的染料。
液压机下沾满了各式猫毛,以及蓝色粘液。
十几分钟左右来到目的地,一个无脸人进来迎接她进入宴会厅,她戴上虚假的社交面具,和所有人有说有笑。
工作宴上所有无脸人纷纷敬酒,她得体回应,作为完美的沈氏继承人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由众人虚假的繁荣追捧,她面对无脸人宾客从容应对,她不需要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毕竟从来不把他们当人看。家族的使命早己蚕食她的人性,良知腐烂己久。
在宴会金箔色墙纸下簇拥自己的血管网络是华丽表象下的黑色产业链输血系统,由粉墨登场的她构成心脏。
水晶吊灯辉映的层层香槟塔轻置着代表权力和富贵的玻璃眼球,宛转悠扬的音乐是否有被压榨下属的嘶吼。金玉其外的表象是由暴虐者淬取弱者的血液构成。
美学包装后的罪恶成就了她的精神坟墓,生长出黑暗孤独的花,她只有忧郁的蓝构成了她的全部颜色。
艺术家的神经质铸造她优雅的幻境。
裴隐——我的过去,只有妈妈一个观众,是在囚笼里汲取点点幸福的鸟。
沈隐——我的名字。
家族使命打造的纯金笼子,精雕细琢的花纹,挣扎的鸟拍打着翅膀被血腥和暴力的毒蛇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