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敖宇醒来，他这一次活了10天，在最后一天看着天堂口的人一个一个湮灭。

楚首领给我介绍了金元勋，我们两人有很多话题聊。

金元勋中文不好经常闹笑话，不过他人挺不错。

我问他。

裴姐来的时候那句朝鲜语是什么意思。

他给我说，裴姐是他以前的队友，那些话是只有和自己有过命的交情玩得好的朋友才会教。

她当时或多或少学了点，不过可能自己在轮回中失去记忆忘记了她。

但是从她身上有熟悉的感觉，这不会错。

她那句话是把其他人支开的意思。

“看见裴姐我想起了一些细碎的记忆。”金元勋用拗口的中文，“我之前还开口让她教我英语，说英语上手比中文简单……不过后面还是放弃了。”

……

“楚哥！”金元勋找到楚天秋，“裴姐以前是干什么的？”

楚天秋把椅子拿过来，示意他坐下，听到金元勋的话不禁挑眉。

“怎么，对她感兴趣？”楚天秋慢条斯理拿起茶杯吹散茶叶。

“我记起她以前教我英语，我好像被骂了……”

楚天秋皮笑肉不笑，“被她骂很正常，就算是我在她面前她也会鸡蛋里挑骨头。”

楚天秋知道裴隐的具体身世，说巧不巧。

自己正好和裴隐的父亲之前读过同一所大学，后面在拍卖会上碰见了裴隐的母亲，那时候我才28，裴隐好像27年的，时间跨越可真夸张。

这样算其实裴隐还应该喊自己叔叔……

差点被自己的想法呛到了，缓了缓神。

裴隐母亲当年拍卖会上拍下限量版腕表像在喝水一样，还做慈善捐款，现在这款腕表在她女儿手里。

后面他们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说到27年，那时候我早就死了，我22年死于意外，呵，命运造化弄人啊。

巧云组织建立初期，裴隐为副首领，我才加入组织，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

“小楚，你这次进裴隐的队伍。”文巧云给我安排任务。

地鸡场地，裴隐用她逆天的回响把场地里面所有的敌对目标全部杀了个遍，最后我没帮上什么忙。

“收工了。”裴隐拔出插在地鸡身上的匕首，带队回去。

“裴隐，你这回响杀伤力这么强？”我路上和她搭话，地上鲜血淋漓，我鞋底粘着血液发出粘稠的声响。

裴隐轻笑，“遇强则强吧，‘莛钟之鸣’听过没有？只是遇到我，回响才会如此强大。”

“……”

有点装啊，这个副首领。

“我记得这个典故是庄子杂篇里面的吧，可回响这么强也不适用这个典故……”

我推了推眼镜，这么冷僻的典故没这方面专业很难了解。

“啊不，就是那个意思。”裴隐把匕首甩干用地鸡的领带擦拭，“我回响就是很鸡肋，只是遇上我把它玩出花了。”

bro懂我的回响。

我好奇问她几几年的，她说27年。

她谈吐不凡，我能感觉到和她聊得来。

“楚天秋，我听巧云说你有脑癌。”裴隐突然想起什么。

“是啊，如果意外没走前面，那我的死因就是脑癌。”

裴隐叹了口气。

“生不逢时。”

“对了，你那个时候有医疗技术可以治疗这种疾病吗？”

我想她应该活在30年后的世界，那时候人还会和我一样被脑癌折磨吗。

“所以我才说你生不逢时。”裴隐继续话题，“我有个医生朋友专门就是干这行，可惜了，你死的那会她还没出生。”

挺冒昧的，不过我听出这是关心。

我们就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哎，你们那个时候科技发展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各方面都很先进，生活质量都好？”

我对未来还是很好奇的，如果我没有脑癌，也没有意外死亡或许真的可以亲眼看看。

“好个毛。”裴隐把玩着匕首。

“我那个时候AI己经普及到吃饭上厕所，甚至最基础的app都自带AI。”裴隐打开了话匣子，“不过确实科技先进了，但还缺点什么……”

“哦？缺点什么。”

问有没有听起来有趣的发展。

“有啊，因为人口下降，宠物行业是当年最火热的。”

“因为年轻人不想生育，但是又怕老了没人照顾，于是有了转基因狗。”

“狗的基因大幅度提升成优质基因种，有些过激科学家违背强行将人的基因植入狗身上，培养出了拥有人智商的宠物狗。”

“在没有经过专业的国家批准偷偷流入市场，不少养宠物的家庭出现，宠物狗偷玩电脑，炒股以及维修电器。”

“硬币有两面，因为狗有人的智商，当时出现了宠物狗把主人上了，宠物杀人事件，还有宠物入室抢劫……”

我感觉大脑好像宕机了，这己经不能用怪异来形容。

“出生率下降让社会变得恐慌，变成这个样，我手下的人干事就更方便了。”

“我那个年代听起来可能有点可笑，像上个世纪，拐卖还是最猖狂的，像毫无法律的蛮荒时代。”

“毕竟上头为了那什么，连我这种黑色地带的人脉都动用了，真讽刺啊……”

“当然不排除我管中窥豹，毕竟我这种人是活在社会最阴暗的部分，渐渐的我也接受了。”

“人活得可怜啊。”裴隐单手插兜，“不过我还是那样。”

裴隐说话有点瓮里瓮气，感觉像80岁老大爷。

我想问她干哪一行的，但见她讲得投入我没敢插嘴。

“一群会说话的蝼蚁，底层人都是一些医疗备用材料……”

等等，她在说什么。

“这么多失踪的人，不过供应的材料还不够啊……干脆强抢算了。”

这己经不是违法犯罪了，简首是人性的丧失，我己经猜到她干哪行的，这种人渣居然和我死后到了一个世界。

只有她这种人渣才会来到这种地狱，而我又犯了什么错！

“时代的黑暗才会生出我这种人吧。”裴隐把头发挽上，“楚天秋，我虽然没做过什么善事但却同情你的遭遇，如果一辈子做善事却换不来善终，我真他妈想老天爷。”

“咳，裴首领，注意言辞。”我有点惊讶她把事情都说给我听。

“我也想当个好人，但现实让我别想。“

“当好人活不下去，我又做不到举世皆浊我独清。”

我看见裴隐说完这句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们有点相见恨晚，我如果在死之前听见你这番话我可能真的会改变我心中的善意……因为它根本就毫无意义！”我情绪激动嘴里口沫子飞出来，“……我付出这么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我算什么……冤种吗？”我对她的话有点共情。

“不，楚天秋。”裴隐定定看着我，“有些事一旦做过就无法回头，你还是别误入歧途吧，你不适合做恶人。”

裴隐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把战利品交给了文巧云。

后来我和她发生了一些摩擦，关系不如以前了。

……

就和她说得一样，我不适合做恶人。

我讨厌她视人命如无物，讨厌她一次次背叛同伴，无法接受她为了目标可以将人命当做筹码压上对赌……

她看什么都带着恶毒的揣测，好像世界上就没有一点光明的东西。

她的思维像是被浸泡在恶意里，每句话、每个念头都带着让人不适的阴冷。

她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