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体统

周福喜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苏若璃下轿,一路搀扶着她,朝着苏府中走去。夜色笼罩下的苏府,透着几分静谧,可苏若璃的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刚踏入正厅,便见父亲苏老爷和柳如烟稳稳地坐在高位之上。

苏老爷面色严肃,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

柳如烟则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透着精明与审视。

这时,一道尖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姐姐这般晚才回来,不知道是去哪里鬼混了。” 说话的正是苏若璃同父异母的妹妹苏锦玉,她站在柳如烟身旁,双手抱胸,脸上满是嘲讽之色,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嫉妒。

苏若璃心中一紧,没想到刚回府便要面对这般质问。

她微微抬起头,挺首了腰杆,神色镇定地说道:“妹妹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是在外面小睡了一会儿,误了时辰,何来鬼混一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父亲的神色,期望能从他那里寻得一丝理解。

苏老爷重重地哼了一声,目光冷冷地落在苏若璃身上:“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外逗留至这么晚,成何体统?”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正厅中回荡,让苏若璃的心愈发沉重。

柳如烟这时假惺惺地开口了:“老爷,璃儿许是贪玩了些,年轻人嘛,偶尔犯些错也是有的。只是这名声,咱们苏府可丢不起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掩着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苏若璃心中满是委屈,刚想开口辩解,却又被苏锦玉抢了先:“哼,姐姐平日里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想到也会做出这种让人指指点点的事。”

苏锦玉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往前迈了一步,脸上的嘲讽愈发浓烈,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整日和阉人混在一起,当真是名声不要了。

姐姐,你可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咱们苏府?说咱们府里教出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她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正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苏若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苏锦玉竟会说出如此不堪的话。“你…… 你胡说!” 她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苏老爷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猛地一拍桌子,“啪” 的一声,在寂静的正厅里格外响亮:“住口!玉儿,不许胡言乱语。”

他虽然斥责了苏锦玉,但眼神却依旧冷冷地看着苏若璃,似乎在等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柳如烟见状,连忙站起身,走到苏锦玉身边,拉住她的手,假意嗔怪道:“玉儿,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没分寸。” 可她眼中那一丝得逞的笑意,却没能逃过苏若璃的眼睛。

就在这时,周福喜不卑不亢地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咱家倒是不知道,一个庶女,如今竟能当苏府的家,小全子,在督府,若是奴才多嘴,打扰主子说话,该当何罪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对着身后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全子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周公公的话,按督府规矩,当掌嘴二十。”

苏锦玉听闻,顿时柳眉倒竖,满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指着周福礼骂道:“你这死太监,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也敢在我苏府撒野!”

她气得浑身发抖,平日里骄纵惯了,哪能受得了这般羞辱。

柳如烟也慌了神,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厉声喝道:“大胆奴才,这是苏府,岂容你放肆!来人呐,给我把这不懂规矩的狗奴才轰出去!”

她一边喊着,一边悄悄观察苏老爷的反应,试图借苏老爷的威严来挽回局面。

苏老爷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愈发难看,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周福喜身上,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一个督府的下人,到我苏府来,如此行事,是何用意?”

他心中虽对周福喜的话感到震惊,但多年的官场沉浮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揣摩周福喜此举背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