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手段果决凌厉,先以雷霆之威震慑朝野,再施仁政收服人心,权柄坐得愈发稳妥。
可赵顺安对皇位并无半分觊觎,满心牵挂的唯有宫里住着的苏若璃,以及那两个稚龄的孩童。
苏若璃从前总嫌宫中沉闷压抑,如今却因备受宠爱而渐生恣意之态,只觉日子愈发鲜活热闹起来。
苏若璃慢悠悠晃进赵顺安书房,本想画幅冬日雪景,却发现放画轴的笔筒纹丝不动。她俯身轻推,才察觉是处机关。
“又背着我藏什么宝贝?”
嘟囔着起身,毫无防备踏入密室,眼前景象令她骤然怔住——满室都是他写给她的信。
从幼时初遇起,每周一封从未间断,亦皆被他悉心收存。
原来桃花树下那个被她无意相助的少年竟是他,原来所有深情早有伏笔。
她一封封读着,往事翻涌:他的好从来不是索取,而是毫无保留的付出。
鼻尖泛酸,眼眶渐渐,最后深深望了眼满室情书,才轻轻退出。
“这秘密便让你藏着吧。”
呢喃间,心间漫上丝丝甜意——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宠溺,是被长久惦记的温暖。
北风裹挟着霜雪拍打着窗棂,书房烛火在冷风中摇曳不定。
赵顺安处理完最后一份奏折,便匆匆寻来。
刚到书房门口,便见她单薄的身影蜷在矮凳上,素色裙摆垂落,一双绣鞋不知去向,冻得发红的脚踝轻轻晃动着。
"混账东西!"赵顺安的怒吼震得门框都微微发颤,几个守在屋外的奴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怒目圆睁,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也不知道给王妃拿鞋,都是怎么伺候的?去把波斯进贡的地毯铺上,再取两床貂裘来!"
声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怒意。
不等奴才们起身,他己大步跨进书房,玄色官袍带起一阵劲风。
苏若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颤,还未反应过来,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赵顺安将她稳稳抱起,动作却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天气凉,不可受凉。"
他声音里的怒气瞬间化作温柔,低头望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眸中满是疼惜。
掌心贴着她冰凉的脊背,赵顺安只觉得心疼不己,快步走到窗边的软榻旁,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苏若璃望着他紧绷的下颌,轻声说道:"不过是看些农桑典籍,一时忘了穿鞋,你莫要怪罪他们。"
"怎可如此任性?"赵顺安半跪着,拿起一旁的绣鞋,动作轻柔地为她穿上,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冰凉的足腕,眉头皱得更紧,"太医说了,你不可着凉,若是受了寒,苦的还是你自己。"
“为何要听太医的?”她歪头勾住他脖颈,凑近耳畔轻语,
“我只听夫君的。”
成婚至今,这是她首次唤他“夫君”。
赵顺安身形微僵,冷硬面容难掩眼底笑意,弯成月牙的眼角让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夫君只望夫人能爱惜身子。”
“若不爱惜呢?”
“他会心疼得恨不得替夫人受苦。”
这时,奴才们抱着猩红的波斯地毯匆匆赶来,金线绣就的牡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赵顺安亲手将地毯铺在软榻周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炭盆,确保暖意融融,这才在她身旁坐下。
苏若璃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轻声道:"你整日为朝政操劳,我也想为你分忧。"
赵顺安揽住她的肩膀,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你的心意我知晓,但往后万不可再这般不顾惜自己。
这天下、这朝堂,自有我来守护,你只需好好的,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窗外风雪依旧,屋内却暖意融融。赵顺安拥着怀中的人,紧绷了一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抱她坐到椅上,双手焐热她的足,再轻轻贴在胸口暖着:“今日被政务缠住,来晚了,是我不好。”
他柔声细语汇报着一日琐事,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