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顺安端坐在案前,神色高深莫测,闻言并未搭话,只是抬手轻轻摆了摆,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去,把她们带过来,在殿外候着。”
李忠顺哪敢多问半句,忙不迭应了声“嗻”,便弓着身子,一路小跑出了大殿。
他心里七上八下,猜不透这位主子的心思,脚步愈发急促。不多时,便带着两个婢女匆匆赶回。
两个婢女显然被这阵仗吓得不轻,低着头,浑身微微发抖。李忠顺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紧张:“主子,人带过来了。”
说罢,退到一旁,垂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盯着地面,余光偷偷留意着赵顺安的反应 。
赵顺安搁下朱笔,将批完的折子整齐码放一旁,抬眸看向殿外,轻轻应了一声“嗯,让她们进殿内来伺候吧。”声音不高,却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李忠顺得了令,如蒙大赦,忙不迭侧身,冲着身后两个婢女厉声低喝:“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跪着进殿!”
两个婢女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屈膝跪地,以膝为足,双手撑地,战战兢兢地挪进殿内。
殿内烛火昏黄,赵顺安在书房的软榻上半靠着,身姿慵懒却难掩周身冷肃气场。
李忠顺见状,赶忙快走几步,站到婢女身旁,又扯着嗓子催促:“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着主子?”那两个婢女被这一吼,更是吓得浑身一颤,慌慌张张地起身,碎步跑到软榻边,手忙脚乱却又小心翼翼地开始伺候。
光影摇曳间,一个婢女莲步轻移至摆满葡萄的桌案旁,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拈起一串紫莹莹的葡萄,放入清水盆中。
她指尖轻拨,动作轻柔,洗去葡萄表面的浮尘,随后用丝帕轻轻吸干水珠。紧接着,她微微弯腰,俯身专注地剥起葡萄皮,指甲轻挑果皮一角,顺着果肉的纹理,一点点地将薄皮完整撕下,晶莹的汁水险些溅出,她慌乱又小心地将剥好的葡萄放在玉盘里。
另一位婢女则跪在软榻边,双手微微颤抖着抬起赵顺安的腿,轻放在自己腿上。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才缓缓将双手覆上督主的小腿,试探性地轻按,见赵顺安并无不悦,才逐渐加重力道,从脚踝开始,手指如灵动的蝴蝶,推、揉、按、压,每一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手法愈发熟练,节奏均匀而舒缓 。
端着葡萄的婢女来到软榻旁,半跪在侧,她玉指轻捻起一颗葡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紧张:“督主,您尝尝。”
赵顺安并未接过葡萄,但目光从看着的书上移开,轻飘飘地落在婢女身上,薄唇轻启,声音低沉,仿若裹挟着一丝漫不经心:“你,叫什么名字?”
那声音虽不高,却在寂静的殿内清晰回荡,让空气瞬间凝固,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 。
那剥葡萄的婢女听闻,浑身猛地一颤,差点将手中玉盘打翻。她忙稳住心神,缓缓抬起头,一张小脸早己吓得惨白,双眼满是惊惶,嘴唇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奴……奴婢叫巧儿。”
说罢,又迅速低下头,额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裙摆上。
赵顺安微微眯起眼,目光像锋利的刀刃,将巧儿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沉默片刻,声音冷得让人脊背发凉:“这葡萄剥得倒是仔细,是你自己琢磨的,还是旁人教的?”
巧儿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回督主,是……是李公公教奴婢,伺候您定要事事周全、处处用心,奴婢不敢有半分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