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顺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略显疲惫，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几分倦意：“罢了，本督今日也乏了，你且退下吧，叫巧儿进来伺候我安置。”

李忠顺如蒙大赦，忙不迭磕头，应了声“嗻”，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离开大殿。

出了殿门，他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随后朝着巧儿所在的偏殿匆匆走去。

不多时，巧儿迈着小碎步，神色紧张又带着一丝忐忑，进了赵顺安的房间。她走到榻前，盈盈下拜，声音轻柔却难掩紧张：“督主，奴婢来了，不知您有何吩咐？”

烛火摇曳，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小鹿般惊慌的眼眸 。

烛火摇曳，映出赵顺安冷峻面庞，他微微抬眸看向巧儿，声线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过来伺候本督安置。”

巧儿心脏狂跳，忙敛神定气，莲步轻移上前，在赵顺安面前缓缓跪地，指尖微微颤抖着，轻轻触上他衣袍的带子。

屋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巧儿的呼吸急促又紊乱，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哆嗦。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解开那繁复的结扣，轻轻将衣袍褪下。

她垂着眼眸，不敢首视赵顺安，额头布满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

衣袍褪下后，巧儿不敢有丝毫懈怠，轻手轻脚地起身，将衣物整齐搭在屏风之上，随后又转身回到榻前，拿起一旁温热的布巾，半跪在榻边，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督主，容奴婢伺候您净面。”

她动作极为小心，先用布巾轻轻擦拭赵顺安的脸颊，从额头到下巴，一下又一下，布巾擦过皮肤，带出丝丝温热。

擦完脸，巧儿又换了盆清水，重新拧干布巾，轻轻为他擦拭双手，连指尖缝隙都不放过。

待净面完毕，巧儿将布巾放回盆中，又转身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熏香，在屋内轻轻走动，让袅袅香气弥漫在每一处角落。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赵顺安身上，观察他的神色，生怕有任何不妥之处。

做完这一切，巧儿再次跪到榻前，她微微倾身，双手有些颤抖地伸向赵顺安的脚，指尖触碰到那硬挺的靴面时，她像触电般缩了一下，随后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握住靴跟。

巧儿轻轻用力，一点一点地将靴子脱下，动作极为缓慢，生怕弄疼了赵顺安。

脱下一只后，她将靴子轻轻放在一旁，又以同样的方式，为赵顺安脱下另一只靴子，然后把它们整齐摆好。

做完这一切，巧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督主，可需奴婢伺候您暖床？”

巧儿说完这句话，低垂着头，长睫不住地颤动，双手下意识地揪紧衣角，大气都不敢出。

殿内一时陷入死寂，只有烛芯偶尔“噼啪”爆响。

良久，赵顺安微微抬眸，目光仿若实质，自上而下打量着巧儿，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哦？你倒说说，这暖床要怎么伺候？”

巧儿浑身一颤，紧张得语无伦次：“奴……奴婢听闻，暖床需先入被中，用体温将被褥捂暖，好让督主安睡。

若……若督主觉得冷，奴婢……奴婢还能……” 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赵顺安冷哼道：“李忠顺倒是教了你不少。”

那语气里裹挟着的寒意，让巧儿如坠冰窖，原本通红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扑通”一声，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身子抖如筛糠，声音带着哭腔：“督主饶命！奴婢虽学了这些，却从未有过僭越心思，一心只想把督主伺候好。

都是奴婢愚笨，没领会好李公公的教导，若惹了督主不快，奴婢甘愿受罚！”

豆大的汗珠从她鬓角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在这寂静的殿内，仿佛都能听见她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 。

赵顺安神色淡漠，抬了抬手，语气平淡又透着几分不耐：“行了，下去吧。”

巧儿闻言，如蒙大赦，身子却还在止不住地轻颤。

她忙不迭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谢督主不罚之恩！”磕完头，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不敢发出一点多余声响，低垂着头，用最快的速度，却又尽量轻缓地退到门边。

她转身，轻轻拉开门，侧身出去，再将门合上，动作一气呵成。出了殿门，一阵冷风袭来，她才惊觉，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