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沆瀣一气

话音刚落,阮文贤右边飞来一颗毒药。

“放心,这药会让你堂弟睡几天,而且这药只有我们能解……到时你我配合,假借游医的名头,从你小叔那儿哄出几个钱先替你还账。”

阮文贤看到自已慢慢伸手接过那颗毒药。

面前蛊惑他的那张脸,又融化成一滩,从中浮现出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是阮文贤自已的脸。

他手中记账的册子,也不知在何时被换成了一碟糕点。

“庭琛,”【阮文贤】笑着将糕点往他面前推,“尝尝,你嫂子知道你爱吃凤梨酥,特意给你做的。”

他看着熟悉至极的院落和假阮文贤笑里藏刀的脸,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不能吃。

这是用来毒阮庭琛的东西,他怎么能吃!

虞千刹坐在交椅上,一边看不远处的阮文贤被假阮文贤强行掰开嘴塞进去凤梨酥,随手从旁边茶桌上的碟子里捏过一个酥点,“害阮庭琛的人竟然是他?”

“那看来最后能杀阮庭琛做引鬼桩的,也是阮文贤咯。”

江凌寒不知道是不是邪修的心理素质都超乎常人,竟然就着投毒害人的现场下饭。

但他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顺着虞千刹的话去思考,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阮文贤更像是被推出来当枪使的棋子。”

“宗主也说了,如今阮府还有薄弱的鲛人气息庇佑,幕后主使恐怕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用赌诱惑阮文贤这个阮姓人堕落,在给他递刀,从内部祸害阮府……”

云镜靠在交椅里,捏着手里的胖头鱼木雕把玩,“问题来了,阮家不过是逐渐走下坡路的小富之家。”

“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大费周章在阮府布置?”

先是让阮文贤害死阮庭琛,又往阮府引进各种厉鬼。

光他们进来之后见过的,就得四五种。

阮文贤被塞了一嘴凤梨酥,塞的嘴干噎难受,几欲呕吐。

很快,他就晕倒在地上,四肢肉眼可见的痈肿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阮庭琛下手。

云镜看着阮文贤记忆中那个从未露面的同伙,乔装打扮成游医,混进上下一片愁云惨淡的阮府。

“此药定能医治贵府少爷的痈肿之症。”

游医笑眯眯从他的袖子中拿出一丸药,刚一凑近,就能闻到一股独属于水鲜的腥味。

“这药……”虞千刹凑过来翻来覆去检查许久,“何罗鱼?”

江凌寒立刻看向云镜手里的胖头鱼木雕。

“这是不知稀释多少倍何罗鱼血脉的鱼精肉。”云镜将胖头鱼木雕放到桌子上。

……

阮文贤已经记不清自已到底害过阮庭琛多少次。

甚至最后,他已经习以为常。

“阮公子,手气不好哦,”赌场的托笑眯眯拍了拍阮文贤的左肩膀,“这下欠赌场两万多两纹银了,再玩一把翻盘?”

阮文贤浑身一哆嗦。

两万多两……他才玩了多少,怎么就两万多两了?!

右肩一沉,男人循循善诱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你玩大了,怎么还?”

阮文贤听到自已颤颤巍巍的声音,“哥,哥你得救我啊……不行我们再给阮庭琛下药,再卖几次药丸给我小叔!”

男人摇摇头,“卖药才挣几个钱?”

“再说……你欠赌场这么多,你卖两辈子药也还不上!”

阮文贤腿一软。

“哎……如果你小叔的家产都是你的……”

“他家底那么厚,变卖变卖房屋田地,怎么还不上这两万两银子?”

阮文贤呆在原地,不由自主想到阮员外名下的各种产业。

好还,这两万两债务给他,肯定很好还。

但他不是阮文贤的爹。

他只是他小叔。

他没义务给他还账。

但……

眼前男人递给他一叠符箓。

“一不做二不休,你已经四面楚歌了,不如给自已搏一搏?”

“我有个法子,能让阮府落到你手里。”

“但,你得有胆子做。”

阮文贤无神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

他又一次出现在阮庭琛的院子里。

“堂弟,”阮文贤皮笑肉不笑坐在已经十几岁的阮庭琛对面,“在屋子里三天两头喝药闷坏了吧?”

“咱们出去玩会儿?”

阮庭琛乖乖坐在阮文贤对面,听到他的邀请,咧开嘴笑了。

那笑一丝温度也没有。

“好啊。”

阮庭琛说。

阮文贤刚站起身,就发觉自已的视野突然矮了不少。

“等等……我……”

他惊恐的发现自已对面竟然又是笑里藏刀的【阮文贤】。

他看了眼自已身上的衣着打扮,心一寸寸发冷。

他变成了阮庭琛。

“来,”假阮文贤走过来,拉着他的袖子拽着他往外走,“我们去玩捉迷藏。”

阮文贤知道等会儿要发什么,试图挣扎开,但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他如今占据的阮庭琛的身子,根本挣扎不开半分。

很快,他们就走到那棵枝叶繁茂的榆树下。

阮文贤面露惊恐,“不……不!!!”

假阮文贤眼疾手快,在他出声之前,将一块浸透的帕子捂住他的嘴。

阮文贤肝胆俱裂。

身体已经软下去,但他的意识还清晰的感知着落在这具身体上的一切。

“咚。”

两耳被木钉穿透的剧痛几乎让他要昏死过去。

“噗呲。”

双眼被木钉砸穿的痛苦,让他只想一死了之。

他动弹不得,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继续承受鼻骨被木钉钉穿的痛苦。

“我……我错了……啊……啊!!!”

阮文贤疼的灵魂都在哀嚎,无意义的痛呼声过后,他痛哭流涕嘶吼着认错,“别钉了……别钉了!!!”

“不行。”男人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在对满手鲜血的假阮庭琛说话,“只到这种地步不够。”

“得把他的魂魄困死在这里,不能让他有任何解脱的可能性。”

阮文贤目眦欲裂。

“之后我安排的替身会混进阮府,尽可能给阮府招灾……到时你们里应外合,将阮府一点点拿下,不难吧?”

“你问我想要什么?”

男人长叹一声,“我不为钱不为名,只是对庇佑阮府的鲛人感兴趣。”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