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也是来上香的香客？”
一旁手拿线香，身穿异邦服饰的男人带着小厮从几人身后走来，见云镜几人站在高台前像是手足无措的模样，笑着和他们搭讪，看起来十分外向健谈。
“香炉在那边，”男人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位置，“看守在那儿的僧人会带你们去取香。”
“这儿离天界最近，诸愿皆成。”
男人笑得爽朗，“但看你们的服饰，像是东边大陆的道修……若你们日后要还愿，可又要跋山涉水来西牛贺洲了。”
云镜对上香并不感兴趣，她仰视这尊菩萨像许久，才看向一旁侃侃而谈的男人，“你是本地人？”
男人闻言，摇摇头，“在下来自须弥山山脚下的七宝国，不过是一行商。”
“来这儿，是做完生意，顺路来参拜。”
“和你们异乡人不同，我们那儿受佛宗影响很大，因此我自小就有参拜菩萨像的习惯。”
云镜沉思半晌，又开口问他，“原来如此……敢问这座菩萨像到底多高？”
她半开玩笑似的，“西牛贺洲这岛屿，形如满月，这菩萨像如此巍峨，不知是否全岛随便哪个位置，都能瞻仰到它俯瞰信徒的面容？”
男人身旁的小厮看傻子似的的看了云镜一眼，“这问题好生奇怪。”
“菩萨像如此明显，你们登岛时没有抬头看到过吗？”
男人拦下小厮，皱眉呵斥，“无礼！”
小厮发觉自已言语冲撞，立刻低头道歉。
“抱歉，”男人有些歉意，“但西牛贺洲确实流传一句形容菩萨像的俗语。”
“不论信徒身在何处，只要能看到天空，便能瞻仰到菩萨真容。”
“说的就是这尊菩萨像。”
江凌寒在脑子里和系统对了几遍，确定他们的记忆没出错。
“宗主，但我们刚登岛时，确实没有见到过这尊菩萨像的踪影，只远远眺望到过佛寺的建筑。”
云镜眉头微蹙。
年鸿泰这才发现，这尊看起来毫无玄机，似乎触手可及的菩萨像，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再去一趟岛屿边缘。”云镜立刻做下决定。
男人和小厮看着他们神色匆匆离开禅寺，还有些惊诧。
但他刚将这几位举止奇怪的游客抛到脑后，带着小厮，准备离开禅寺时，这几人又神色匆匆走进禅寺，和他们擦肩而过。
“老爷，这几人……”小厮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咱们还是离他们远点儿吧。”
小厮悄悄抬手指了指自已的太阳穴，“这几个人，看起来脑子不大……”
他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男人摇摇头，“也许是他们大陆新兴的修炼派系……算了，还是别管闲事了。”
……
“在岛屿外围，我们根本看不到菩萨像的影子。”
江凌寒神情严肃。
年鸿泰蹙眉开口，“只有在这座城池里，不，只有在这座佛寺附近，才能看到菩萨像的身影。”
云镜又一次看向矗立在高台上的菩萨像。
“这算不算语言陷阱？”江凌寒问，“我们在特定条件下看到的，半虚半实的最高点，能算真实存在在客观世界中的最高点吗？”
“而且，这路有问题。”云镜又一次抬腿走向菩萨像垂落到地面的巨大衣摆。
不过几十丈的距离，但她试过几次，不管是跑还是走，都无法接近那尊菩萨像。
似乎这段距离被某种无法感知的力量，无限拉长了一样。
年鸿泰沉默下来。
他再次收回自已查探向四方的神识，“没有任何阵法和灵力涌动的痕迹。”
“浑然天成。”
几人眉头紧蹙，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禅寺。
……
“老板，三间上房。”江凌寒将灵石递给客栈小二。
“几位也住这间客栈？”男人诧异的声音响起。
一回头，又对上那熟悉的异邦服饰，和一旁满脸复杂的小厮。
“看来我和几位缘分不浅，”男人十分大方冲他们抬手，“不如晚膳一起？”
年鸿泰走上前，笑的十分慈爱，“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恰巧我们这几个对这儿不甚了解的外地人，也有些问题想要找一个向导解答。”
江凌寒从芥子戒中掏出一袋灵石，递到小厮手上，诚意十足，“不会叨扰二位吧？”
小厮“……”
收回先前觉得他们不正常的话。
老爷说得对，他确实有些无礼。
男人一巴掌拍在小厮肩膀上，“改改你见钱眼开的毛病。”
小厮只好依依不舍把灵石还回去。
“我这小厮是这次做生意时买来的毛头小子，这次想着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慢慢培养他接老仆人的班……”男人扶额，“没想到他遇事还是孩子心态。”
最终，几人还是在酒楼靠窗的桌子前围了一圈。
酒过三巡，几人都放松了不少。
“我名檀修，”男人捏着酒杯，笑呵呵道，“都在一张桌上吃饭了，就别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好。”
檀修脸上已经因为醉酒有些红光满面，对云镜他们也是越发自来熟，“你们跟我说实话，在禅寺不去上香不去解惑，你们又不是佛修……到底是去做什么？”
小厮十分看眼色的给云镜他们倒好酒，又坐到男人身旁。
“檀老爷，”江凌寒放下筷子，在年鸿泰的示意下，斟酌用词开口，“实不相瞒，我们跋山涉水来西牛贺洲，也是想登高……”
檀修一愣，没听明白江凌寒的迂回，“登……高？”
云镜“……”
江凌寒还在思考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已的情况下找出最高点的线索，就被云镜打断。
“我们去那儿，只是为了开天门。”云镜干脆利索直接挑明。
檀修这才了然，他大手一挥抬手拿过小厮斟满的酒盅往嘴边送，“嗐，原来只是开天门啊，我看你们白天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你们胆大包天要偷梵音禅寺呢。”
“你们早说啊，不就是开天门，我……”
“噗！”檀修重复了一遍，才意识到云镜刚刚神情自然说了什么，一口酒还没入喉，结结实实喷了一桌子，“开，开天门？？？”
江凌寒“……”
不管来多少次他都理解不了宗主的脑回路。
这就是强者的自信吗……
檀修彻底醒酒，他抹了把脸大惊失色，指着云镜结结巴巴，“你……你……”
“你还不如去偷梵音禅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