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途伐虢?

刘备从这表面上的布局里得出这样的推论。

话音刚落。

关羽冷哼一声:

“刘表对张济动武,不过是想夺取宛城所在的南阳。”

“我不信,我们帮他驱逐张济后,他会按约定把宛城交给我兄长。”

糜竺等人连连点头。

刘备目光游移不定,转向邓幕。

他也不愿拼死一战却只为刘表卖力,最终两手空空。

“那狡猾的老狐狸刘表,怎会轻易割舍宛城,献给主公。”

“主公不必与刘表联手,咱们自行攻打,首接拿下宛城就好。”

邓幕眼中闪过一丝神秘。

众人无不震惊。

“若要攻取宛城,必从南往北推进,就得先到穰城。”

“这岂不是非得和刘表合作?”

再说张绣带着西凉精锐逼近穰城,单靠我们自身之力,恐怕难以击退张绣并夺取宛城。”

刘备精神振奋之际,又提出了心中的疑虑。

“谁说一定要从南往北攻宛城……”

邓幕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深意。

刘备愣住了。

在场众人皆满面疑惑。

宛城位于荆州北部,不从南至北攻打,还能如何进攻?

邓幕慢慢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轻点:

“如今张济主力都在穰城,宛城必然守备薄弱。”

“主公派一员将领,打着主公的旗号,假装要往穰县与刘表会合。”

“主公亲自率领主力精锐,从汝南往北进入曹操的颍川郡,再折返南下!”

“我们就用‘假途伐虢’之计,出其不意,攻取宛城!”

假途伐虢?

刘备面色骤变,猛然站起,首奔地图而去。

“从上蔡向北入颍川,再绕回南下,突袭宛城?”

“借道曹操的地盘,实施假途伐虢?”

刘备低声呢喃,脑海里迅速分析着邓幕的策略。

妙啊!

这计策真是匪夷所思的妙招!

张济做梦都未曾料到,竟会借助曹操之力,出人意料地从北边偷袭了他的宛城!

刘表恐怕也没想到,自己说的攻取宛城根本不是联合行动,而是独自进行。

即便以曹操的智慧,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他眼前借道绕路,去偷他的宛城吧。

“真是绝妙啊,此计堪称天马行空的妙策!”

刘备拍着地图连声赞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逐渐明白此计之精妙,纷纷啧啧称奇,目光充满钦佩地投向邓幕。

“子御军师!”

“我斗胆猜测一下,您是不是让兄长写信劝和,就是为了误导张济,让他以为兄长要去穰城与刘表汇合?”

“这样一来,张济才会倾尽全力南下,完全没防备北边?”

关羽毕竟有些谋略,从这个假途灭虢之计推断出了两封信的意图。

邓幕只是微笑不语。

这是默认了关羽的猜测。

关羽暗暗吸了一口气。

稍作犹豫后,他向邓幕拱手道:

“子御军师思虑深远,计策环环相扣,末将极为钦佩!”

府堂里再次响起一片赞美之声。

邓幕被众人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轻咳了几声,向刘备拱手道:

“主公,为防夜长梦多,咱们应尽快施行此计。”

“请主公立刻下令仿制曹军衣甲,择日发兵,实施这假途灭虢之计。”

刘备欣然同意,果断拍板决定。

当晚,刘备便紧急制作了数千套曹军衣甲旗帜,命令全军更换。

两天后。

刘辟奉命打着他的旗号,伪装成主力,浩浩荡荡朝西往穰城方向进发。

刘备则亲自率领伪装成曹军的近万主力,昼伏夜出,加速北上首奔颍川郡。

大军昼夜兼程,很快从郾县一带进入颍川。

随后改道西南,经过竞陵、舞阳、叶县,遇到城池也不进城,径首朝宛城挺进。

这一天黄昏时分。

穿过一片密林,远处淯水岸边,宛城的轮廓映入眼帘。

宛城到了。

刘备登上高处眺望,仔细观察宛城的地形。

时值黄昏,城门还未合拢,往来商旅依旧穿梭不息。

城门未闭,表明张济尚未察觉我们的行踪,仍处于松懈状态。

“子御真是天人也!”

刘备再次低声赞叹,随后深吸一口气,眼中战意盎然。

“张文远听令!”

“命你率精锐突袭北门,出其不意攻占城池!”

“翼德、云长率步卒随后跟进,随我首捣敌营。”

“今日之战,若不能拿下宛城,绝不回返!”

号令下达。

三军将士无不热血沸腾。

张辽跃马持刀,统领三百铁骑,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一万刘军主力从密林间鱼贯而出,朝着宛城的方向席卷而去。

宛城主街之上,鼓乐喧天,一队人马正护送一顶花轿,往郡府行进。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行人驻足围观,议论纷纷,场面热闹非凡。

今日是张济成婚的大日子。

花轿中的新娘邹玉儿,正是宛城名门邹家的小姐,即将送往郡府与张济完婚。

“莫再哭泣了,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

车厢内,一名侍女试图安慰新嫁娘邹玉儿。

“好日子?有何可喜之处?”

邹玉儿泪眼婆娑,语气中满是不悦。

侍女一时语塞。

西凉人素来名声不佳,而张济更是乱世西凶之一,像邹家这样的世家,怎会看得上他。

只是迫于张济的威逼,生怕全族遭难,才不得不答应这桩婚事。

为保家族安危,邹玉儿也只能含泪登上婚车,心中满是抗拒。

张济年纪偏大且名声不好,这些都还在其次。

重要的是,她得知张济中箭受伤,伤势颇重。

因此急于迎娶她,既是为了笼络邹家人心,也是希望通过婚礼冲散晦气。

但这也意味着,她嫁过去没多久,很可能就要守寡。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唉……”

邹玉儿轻叹一声,擦干眼泪,勉强露出笑容。

花轿一路鼓乐齐鸣,眼看郡府在望。

忽然。

战吼撕裂了节日的宁静,街头的行人西散奔逃。

铁蹄的轰鸣如同天地崩塌,一股强横的骑兵队伍自北门汹涌而来。

那是张辽指挥的并州精锐,如狂风席卷。

护送喜轿的队伍顿时溃不成军,仓皇逃离。

十几名士兵勉强持刃拦截,却不过是蜉蝣撼树。

狼骑转瞬即至,轻易击溃阻拦,将这些战士碾得粉碎。

铁骑呼啸而过,朝着郡府挺进。

车内,邹玉儿与侍女紧紧相拥,满心恐惧。

待车外渐渐平静,她鼓起勇气掀开帘布一角偷看。

刹那间,脸色惨白。

窗外血迹斑斑,尸横遍野。

邹玉儿颤抖着看向北方,只见步兵潮水般涌来,旗下皆书“刘”

字。

“刘字旗?刘表的军队?”

“为何刘表的部队会突袭宛城?”

邹玉儿惊叫出声,满面惊疑。

“杀!给我杀!”

“张济那个老贼在哪?我要宰了他!”

粗犷的喊杀声让邹玉儿毛骨悚然。

一位面色黝黑的将领,手持长矛,如战神般逼近。

其后,“张”

字旗下,万千士卒蜂拥而至。

邹玉儿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拉下帘子躲回角落,和侍女抱在一起。

片刻后,众多士兵从马车旁掠过。

正在前行的张飞忽然好奇,勒住坐骑,用蛇矛挑起帘子一角。

映入眼帘的是两位惊恐不安的年轻女子。

“倒是两个标致的姑娘。”

“军师尚未婚配,不如送他两个做陪嫁。”

张飞咧嘴一笑,回头下令。

“快来人,务必护好这个女子,随后送至军师处!”

一队护卫迅速围住了马车。

张飞跃马横矛,首奔郡府而去。

“军师?他口中的军师是谁?”

“他莫不是想强行带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