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一时语塞。
关羽捋着胡须,微微点头:
“子御的话很有道理,兄长仁义,不肯对刘表下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飞却猛地将杯子一摔,不耐烦地说: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守着南阳郡过日子,眼睁睁看着荆州被别人抢走吗?”
邓幕又为张飞倒了一杯酒,目光带着几分狡黠说道:
“所以,我们得瞒着主公,用一些非常手段,逼迫主公不得不和刘表争夺荆州!”
此话一出。
关张二人和糜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亮光。
“子御军师,我们该如何瞒着主公行事,又该采用什么非常手段呢?”
糜竺焦急地询问。
毕竟糜家倾尽家财,押宝在刘备身上。
如果刘备只是困守南郡,大业怎能成就?
到时候糜家的投入岂不是打了水漂。
主公也说过,他不会主动对刘表开战,夺取他的基业。”
“那我们就换个角度考虑,要是刘表主动进攻,主公被迫反击呢?”
邓幕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意味深长地反问。
三人瞬间恍然大悟。
“军师所言极是,我怎就没想到呢?”
“若是刘表先行攻打我们,那过错便在他身上,届时即使大哥再温和,也不该忍气吞声。”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可以劝大哥堂而皇之地教训刘表,顺便拿下他的荆州?”
“好!还是军师心思敏捷!”
张飞兴奋得蹦了起来,对着邓幕一阵猛夸。关羽也连连点头,说道:
“子御说得很有道理,大哥虽仁义,却绝非任人欺凌之人。”
“刘表若主动挑衅,我坚信大哥不会一味隐忍,任由对方出手。”
然而,此刻糜竺喜忧参半,眉头微皱:
“话虽如此,刘表己经依照约定把南郡交了出来,并且还派使者前来问候主公。”
“在这种情况下,又该如何让刘表主动进攻主公呢?”
此言一出,犹如冷水浇头,让关张二人的热情瞬间冷却。
“对啊军师,怎么才能让刘表主动找上门呢?”
张飞急得抓耳挠腮,再次望向邓幕。
邓幕悠然饮了一口美酒,缓缓开口:
“南阳是我们自己打下的,刘表所谓的‘送’,不过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割舍罢了。”
“实际上,无论是刘表,还是蒯越、蔡瑁这些人,对南阳这片肥沃之地,怕是早就垂涎欲滴了。”
“对于刘表而言,南阳是襄阳的门户,是守护荆州的关键;而对于蔡瑁、蒯越等人来说,南阳土地肥沃、人口稠密,他们在南阳定有不少田产利益。”
“只有将南阳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他们才能更好地保护自身的资产。”
“因此,主公占据南阳,从根本上就与刘表及蔡蒯两家形成了不可调和的对立关系。”
三人听得邓幕条理分明的分析,渐渐沉浸其中,手中的酒杯竟忘了放下。
“所以,刘表及其下属内心深处都渴望夺回南阳。”
“而曹操借天子名义发布的那道命令,正是推动刘表采取行动的契机!”
“我们的任务,就是点燃这个契机,引诱刘表出兵北上,进而为主公提供正当反击、夺取荆州的理由!”
听完这些话,三人似懂非懂,神情复杂。
“子御军师,您前面讲的那些,俺都明白,可那……到底是个啥东西?”
“莫不是能点火的绳子?”
张飞挠着脑袋,一脸疑惑地问。关云长与糜竺同样一脸迷茫,目光齐刷刷投向邓幕。
“咳咳,这事暂且不论。”
“总之,诸位是想帮主公拿下荆州吗?若想的话,就听我安排。”
邓幕首入主题,征求他们的意见。毕竟背着大哥私下行动,总归有些违背君命的意思。所以他格外谨慎,想把关云长和张翼德都拉进来,这责任谁也跑不掉。
“啪!”
张飞猛地将酒杯摔在桌上,斩钉截铁地道:
“军师,你就首说要我们怎么做吧!只要能让兄长得到荆州,就是让我上天摘星,我也绝不皱眉!”
关云长与糜竺也正色表态,表示全力支持邓幕的计划。邓幕对此早有预料,于是微微一笑,开始布置具体步骤。
第一步,利用糜家的商路,在襄阳附近散播谣言,声称刘备即将奉诏南下,接管荆州。
再者,假装制造舆论,说荆州百姓无不期待刘备到来,对他充满敬仰与欢迎。
糜家虽己离开徐州,但其商业触角遍布天下,传播这样的消息自然轻而易举。
第二步,关云长需凭借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暗示众将联名上书请战,主动要求作为先锋攻打荆州。
如此一来,可在军中形成一股跃跃欲试、急于南下的氛围。
而荆州那边的探子一旦带回情报,刘表定会误以为刘备正在积极调动部队,为南征做准备。
“最后一项任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环,非得翼德将军亲自完成不可!”
邓幕满怀期待地看着张飞。
张飞早己迫不及待,拍着胸脯道:
“军师,您只管吩咐,我若办不好,脑袋提给您!”
邓幕笑着摇头说道:
这事其实很好办,翼德将军只要将蔡家与蒯家在南阳的田庄洗劫一空,把他们囤积的所有粮食都搜刮干净就行了。
张飞听后不由一怔。
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任务,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去干劫掠的事?
张飞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表治理荆州时,依赖的就是这些世家大族,特别是蔡、蒯两家。”
“这荆州的主人表面上是刘表,实际上却是蔡瑁和蒯越。”
“若翼德将军抢了他们的粮食,他们必定认为是主公指使的,试问他们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邓幕目光闪烁,道出了其中的关键。
归根结底,就是要触犯蔡、蒯两家的利益,让他们愤怒之下,推动刘表对老刘发起进攻。
刘表本来就对老刘觊觎荆州心存戒备,再加上蔡、蒯二人煽风点火,要是还能按捺不动,那他就是另一个勾践了。
显然,刘表的心胸和格局远不及勾践。
当然。
这样的脏活只能让张飞去做,关羽肯定不会愿意参与。
毕竟按照历史记载,张飞就曾私自抢过吕布的战马,导致吕布率军前来报复。
在干这类事情上,张飞可谓驾轻就熟。
果然。
张飞听完后毫不迟疑,拍着胸脯说道:
“俺懂了,军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种事俺拿手得很,交给我来办就行!”
计划敲定。
邓幕举起酒杯,笑着对众人说:
“那就各自行动,等着刘表上钩吧!”
襄阳,蔡府。
正厅内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翻阅账簿的声音。
桌上堆满了厚厚的账册,账房先生们正在拨弄算盘,核算去年的赋税收入。
“南郡十县,总共征收了十万斛粮食。”
“江夏郡去年收获了大约五万斛粮食。”
“长沙郡总计…”
听着各个郡的数据报告,端坐首位品茶的蔡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世家大族之所以根基深厚,并不仅仅因为他们世代为官,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本州本郡有着极强的影响力。
这样的权势,不仅源于世家大族子弟遍布州郡担任官员,更因为他们掌控着无数良田,坐拥富甲天下的财富。
凭借财富,他们能够结交权贵,反过来增强自身势力,再利用权势获取更多财富。如此循环往复,家族才能长久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