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川皱眉："我们要救人。"

"不止。"娜乌掀帘而出，手里拿着染血的绷带，"他们还准备炸毁红河大桥，栽赃给革命军。"

玉香一瘸一拐地跟出来，腿上的伤口己经重新包扎过，散发着草药的清香。她脸色仍然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必须阻止他们。"

五人围坐在地图前，娜乌指着河口要塞："我逃出来时听到，爆破队明早六点出发。要塞现在守备空虚，大部分兵力都调去镇压铁路工人罢工了。"

"天赐良机。"蔡锷眼中精光闪烁，"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救人，一路破坏爆破计划。"

沐云川沉思片刻："我和玉香去救人，蔡将军和娜乌对付爆破队。"

"不行！"娜乌断然拒绝，"玉香的伤..."

"我能行。"玉香倔强地站起身，却因为疼痛而踉跄了一下，"救人需要开锁和潜行的技巧，我最擅长。"

娜乌还想反对，突然捂住肚子弯下腰。众人慌忙扶住她，只见她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要生了？"玉香惊呼。

娜乌摇头："只是胎动...这小家伙和他爹一样不安分..."

提到沐天洪，屋内气氛顿时凝重。沐云川轻咳一声："就这么定了。天亮前行动，速战速决。"

凌晨西点，河口要塞笼罩在浓雾中。沐云川和玉香借着雾气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围墙下。玉香的腿伤让她行动不便，但开锁的手依然稳如磐石。

"好了..."她轻轻一推，侧门无声滑开。

两人潜入院内，借着阴影的掩护向地牢移动。沿途的岗哨都被玉香用涂了麻醉药的飞针放倒，连声音都没发出。

地牢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正在打瞌睡。沐云川一个箭步上前，手刀劈在颈动脉上。守卫软绵绵地倒下，被他轻轻放平。

玉香撬开牢门锁，里面关着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囚犯。看到有人来救，他们激动地站起来，又被沐云川示意噤声。

"谁是学生领袖？"他低声问。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出来："我是。你们是..."

"蔡锷将军派来的。"玉香己经打开其他牢门，"能走的扶着不能走的，跟紧我们。"

众人悄悄撤出地牢，刚走到院子中央，突然警报声大作！探照灯扫过来，照出一张张惊恐的脸。

"跑！"沐云川大喊，同时举枪打灭探照灯。

子弹如雨点般射来，几个囚犯应声倒地。玉香拖着伤腿殿后，飞针连发，每一针都精准命中追兵的眼睛。

"这边！"娜乌的声音突然从围墙外传来。她带着一队哈尼族武士接应，弓箭齐发，压制住要塞守军。

众人趁机翻墙逃脱，向红河方向狂奔。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蔡锷成功拦截了爆破队！

"成功了！"学生领袖激动地大喊。

但沐云川的心却沉了下去——玉香不见了！他刚要返回寻找，红河大桥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玉香！"沐云川声嘶力竭地呼喊，不顾一切地冲向浓烟升起的地方。

河岸边，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玉香。她身下压着一个受伤的学生，后背被弹片撕开一道狰狞的伤口。

"傻瓜..."她气若游丝，"我答应过...要给你做米线..."

沐云川抱起她，泪水模糊了视线："别睡...求你别睡..."

娜乌带着哈尼族的巫医赶来，立即展开急救。巫医看了看伤势，摇头道："需要神树的汁液...只有哈尼族圣地有..."

"我去！"沐云川毫不犹豫。

"来不及了。"巫医叹息，"她撑不过今晚..."

沐云川握紧玉香的手，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娜乌，你怀孕多久了？"

"七个月。"娜乌不明所以。

"哈尼族传说，七个月胎儿的神力可以..."巫医突然瞪大眼睛，"但那样会伤到孩子！"

娜乌毫不犹豫地解开衣襟，露出隆起的腹部："用我的孩子救她。"

沐云川震惊地看着娜乌："你确定？"

"她救过我。"娜乌坚定地说，"而且...这孩子留着沐天洪的血...不如做点好事..."

巫医在娜乌腹部涂上特制药膏，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随着吟唱声越来越高，娜乌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道金光从她腹部升起，缓缓注入玉香的伤口。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玉香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后的疲惫不堪。然而，与此同时，娜乌却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虚脱地倒下。

沐云川见状，急忙上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娜乌。他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娜乌原本隆起的肚子此刻己经平坦如初，仿佛那里从未孕育过生命。

“孩子呢？”沐云川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疑惑，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一旁的巫医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孩子己经化为灵体了……不过，当母亲再次怀孕时，它会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娜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声说道：“值得……”

就在这时，玉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沐云川和娜乌身上，当她看到娜乌那平坦的腹部时，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

玉香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不顾身体的虚弱，艰难地爬到了娜乌的身边。她伸出颤抖的手，紧紧地抱住了这个曾经的情敌，泣不成声地说道：“谢谢……”

在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被抛诸脑后，两个女人之间的情谊在生死边缘得到了升华。

远处，一轮朝阳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红河两岸，照亮了这片曾经被黑暗笼罩的土地。法国人的阴谋被彻底粉碎，囚犯们终于重获自由。

沐云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感人的一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感情，比男女之爱更加深沉、更加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