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娜乌怀孕,敌营传捷报(上)

沐云川的机枪喷出火舌,压制住法国人的火力。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玉香完成了引爆装置。她纵身一跃,在子弹织成的死亡之网中穿梭。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震得大地颤抖。两个油罐化作巨大火球,冲击波掀翻了方圆百米内的所有人。装甲车像玩具般被抛向空中,落地时己经变成一堆废铁。

"玉香!"沐云川声嘶力竭地大喊,在浓烟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回应。

法国人死伤惨重,残余部队仓皇撤退。但沐云川己经顾不上追击了,他发疯似的在战场上寻找,每一具尸体都让他心跳停摆。

终于,在一处弹坑里,他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玉香。她的裙子被烧焦大半,右腿血肉模糊,但手里还紧紧攥着引爆装置的遥控器。

"傻子..."她虚弱地睁开眼,"我没事..."

沐云川抱起她,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你这个疯女人!"

岩温带着幸存的族人围拢过来。令人惊讶的是,傣族勇士只损失了七人,却歼灭了两百多法国士兵,还摧毁了两辆装甲车。

"我们赢了。"岩温拍拍沐云川的肩膀,"带她去疗伤吧,这里有我。"

沐云川抱着玉香走向临时医帐。怀里的女人轻得像片羽毛,却重得让他心头发颤。

"疼吗?"他轻声问。

"你亲亲就不疼了。"玉香还有心情开玩笑。

沐云川低头,给了她一个缠绵至极的吻。远处,幸存的傣族人在废墟上唱起古老的战歌,歌声飘荡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仿佛在诉说一个关于勇气与爱情的传说。

河口镇的硝烟还未散尽,沐云川背着昏迷的玉香,在蔡锷的掩护下躲进了一间废弃的米铺。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斑驳地洒在玉香苍白的脸上。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右腿的伤口己经化脓,散发着不祥的气味。

"必须立刻手术。"蔡锷检查完伤势,脸色凝重,"子弹卡在骨头里,再拖下去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沐云川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屋外德国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搜捕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现在出去找医生无异于自投罗网。

"用这个。"玉香突然睁开眼,虚弱地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皮囊,"傣族秘药...止血镇痛..."

话音未落,她又昏了过去。沐云川解开皮囊,里面是几株晒干的紫色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腥甜味。他认得这个——岩温曾经用它救过玉香的命。

"你去望风。"沐云川对蔡锷说完,毫不犹豫地扯开玉香的裤腿。

伤口触目惊心。子弹撕裂了大片肌肉,隐约可见森白的骨头。脓血混合着火药残渣,让整个伤口呈现出诡异的蓝黑色。沐云川用烧酒清洗匕首,深吸一口气,开始剜出腐肉。

玉香在剧痛中惊醒,身体像弓弦般绷紧。沐云川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让她咬住自己的肩膀。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玉香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但她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马上就好..."沐云川声音发颤,手上的动作却稳如磐石。

当啷一声,变形的弹头落入瓷盘。沐云川立即敷上捣碎的草药,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玉香己经疼得脱力,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

"睡吧。"他轻吻她汗湿的额头,"我守着。"

蔡锷突然从门外闪入,神色异常:"刚截获的情报,娜乌还活着!"

沐云川猛地抬头:"在哪?"

"法国人的战地医院。"蔡锷压低声音,"更惊人的是...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炸弹般在沐云川脑中爆开。娜乌——那个在火把节上与他假结婚的哈尼族公主,居然怀了他的孩子?可他们明明只有...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我们根本没..."

"不是你的。"蔡锷表情古怪,"是沐天洪的。"

原来那晚在土司府,沐天洪趁娜乌昏迷时侵犯了她。后来娜乌被法国人俘虏,首到两周前才发现身孕。

"法国人把她当人质,关在河口要塞。"蔡锷摊开地图,"但昨晚她杀了看守逃出来,现在躲在城南的哈尼族村落。"

玉香不知何时醒了,虚弱但坚定地说:"救她..."

沐云川陷入两难。一边是重伤未愈的玉香,一边是怀有身孕的娜乌。无论选择哪边,都意味着另一边的危险。

"我去。"蔡锷起身,"你照顾玉香。"

"不行!"玉香挣扎着坐起来,"法国人认识你...太危险..."

一阵剧痛让她说不下去,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沐云川扶她躺好,眼神逐渐坚定:"我们一起去。"

夜幕降临,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城南移动。玉香趴在沐云川背上,时不时指点捷径。她的呼吸喷在他颈间,虚弱但温暖。

"左转...那条巷子通哈尼族祭坛..."

沐云川按照指示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突然停住脚步——前方路口站着两个法国巡逻兵!他立即后退,却不小心踢到一个空罐头。

"Qui est là?(谁在那里?)"法国兵警觉地举枪。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从屋顶跃下!寒光闪过,两个法国兵无声倒地。黑影转过身,月光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娜乌!

她比上次见面瘦了许多,但眼中的野性丝毫未减。宽松的哈尼族衣裙己经遮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可手中的黑虎刀依然稳如磐石。

"跟我来。"娜乌简短地说,转身带路。

七拐八绕后,他们来到一间隐蔽的竹楼。屋内点着油灯,几个哈尼族武士正在磨刀。见到沐云川,他们齐刷刷跪下:"土司大人!"

沐云川尴尬地摆手:"别这样..."

"你救了勐棒寨,他们感激你。"娜乌示意众人起身,目光落在玉香身上,"她伤得不轻。"

玉香勉强一笑:"比你差点。"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娜乌突然伸手摸了摸玉香腿上的绷带:"草药不够好,我用哈尼族的秘方重新包扎。"

沐云川和蔡锷被请到外间,留下两个女人在里屋。透过竹帘,能听到她们低声交谈,偶尔还传来玉香忍痛时的抽气声。

"法国人明天要处决一批俘虏。"蔡锷压低声音,"其中包括昆明来的学生运动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