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杀!暴雨夜的血匕首

暴雨如注。

沐云川站在土司府西厢房的铜镜前,任由翠珠替他系紧白族铠甲的最后一根系带。镜中人一身银鳞软甲,腰间悬着那把淬毒缅刀,左臂套着祖传的犀皮臂鞲——这是十年前母亲被法国人害死后,父亲唯一给他的东西。

"少爷,地牢的锁..."翠珠递来一把青铜钥匙,上面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是波章大祭司的血咒锁。"

沐云川掂了掂钥匙。现代军事知识告诉他,这不过是利用青铜氧化产生的有毒碱式碳酸铜来恐吓囚犯。但记忆中那个被关了三年的前朝太监...

"啊!"

院墙外突然传来惨叫。沐云川箭步冲到窗前,透过雨幕看见一个护卫正抱着腿在地上打滚——他的小腿被兽夹生生咬断,鲜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是景颇族的捕虎夹。"沐云川眯起眼睛。这种夹子带有倒刺,专门用来对付越过茶山的法国探险队。现在却出现在土司府内院...

又是一声弩箭破空的锐响。沐云川偏头的瞬间,一支黑羽箭擦着他耳畔钉入身后的立柱,箭尾系着条染血的哈尼族彩带。

"玉香的箭。"他瞳孔骤缩。马帮少女从来箭无虚发,这一箭分明是警告!

翠珠突然拽他蹲下。几乎同时,窗外"轰轰轰"三声爆响,土司府东侧的粮仓腾起冲天火光——有人引爆了火药库!

"大少爷要烧毁存粮逼寨民臣服!"翠珠的声音在爆炸余震中发抖,"波章祭司说...说这是勐神的怒火..."

沐云川冷笑。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制造混乱,又能栽赃给他这个"中邪"的二少爷。他抓起桌上的银酒壶灌了一口,烈酒灼烧着尚未痊愈的胃:"带路去地牢。"

两人贴着回廊阴影疾行。沿途不断有护卫跑向起火点,没人注意到雨檐下闪过的银甲反光。转过祠堂时,沐云川突然按住翠珠——前方十步处,两名持步枪的法国士兵正在檐下避雨!

勒贝尔步枪的枪管在闪电中泛着蓝光。沐云川瞬间计算出弹道轨迹。这种步枪射速慢,但在这狭窄的走廊里...

"砰!"

枪声响起的前一秒,沐云川己经拽着翠珠滚入祠堂。子弹击碎门楣上的"忠孝传家"匾额,木屑纷飞中,他看见第三个法国人正往枪膛压子弹——是法国驻蒙自领事的副官杜瓦尔!

"趴下!"

第二发子弹击穿供桌,打碎了沐氏祖先的鎏金牌位。沐云川趁机拔出缅刀甩出,刀身旋转着划破雨幕,精准插进最远处法军的咽喉。另外两人慌忙拉枪栓时,他己经扑到近前,左臂的犀皮臂鞲格开刺刀,右手成刀猛劈持枪者的喉结。

"咔嚓!"

喉骨碎裂的声响被雷声掩盖。沐云川夺过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杜瓦尔的太阳穴。法国人踉跄后退时,他从尸体上拔出缅刀,刀尖抵住对方领花:"领事馆有几条密道进土司府?"

杜瓦尔啐出一口血沫:"Vous êtes mort..."(你死定了)

刀光一闪。法国人的左耳飞到了供桌上,和先祖牌位摆在一起。沐云川用枪管拨开他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蛇形刺青——是法国殖民军特种部队"青蛇"的标志!

"原来不是普通驻军。"沐云川刀尖下移,"最后问一次,密道?"

杜瓦尔突然狞笑着咬破衣领。沐云川猛然后撤,但己经晚了——一股淡绿色气体从法国人衣领中喷出,翠珠尖叫着捂住眼睛。

"闭气!"沐云川屏住呼吸,一刀割断杜瓦尔喉咙。是氰化氢!这帮畜生居然随身携带毒气...

翠珠己经倒在地上抽搐。沐云川扯下神龛前的经幡浸入雨水,捂住她的口鼻。现代防化训练让他知道,这种简陋的湿布过滤能争取五分钟时间。

地牢入口就在祠堂后墙的暗门后。沐云川踹开锈蚀的铁栅栏时,一股混杂着腐臭和草药味的阴风扑面而来。石阶上布满滑腻的青苔,墙壁两侧的油灯里,掺了尸油的灯芯正发出幽绿的光。

"叮...叮..."

锁链声从最深处传来。沐云川握紧步枪走下台阶,在最后一间牢房前停住——青铜锁链捆着个瘦成骷髅的老太监,他的眼皮被线缝住,十指指甲全被拔光,却用脚趾夹着块瓷片,正在地上刻字。

那些字沐云川认识。是法文军事术语:Artillerie(炮兵)、Mitrailleuse(机枪)...

"李莲英的徒弟?"沐云川用京腔问道。

老太监猛地抬头,缝眼皮的黑线崩断,露出两颗浑浊的白翳眼珠:"沐二少爷?不...您眼睛里有火,是汉人的火..."

沐云川蹲下身,发现地上密密麻麻刻着中法边境布防图。其中勐腊地区被反复标注,旁边还刻着"1900年密约"几个字。

"老佛爷派我来监视沐氏土司。"老太监的嗓子像漏气的风箱,"谁知撞见沐天洪和法国人签卖国契...他们把老奴..."

话未说完,地牢入口突然传来爆炸声!气浪震得油灯齐齐熄灭。沐云川在黑暗中听见金属碰撞声——是法国人的制式军靴!

"二少爷快走!"老太监突然暴起,用锁链缠住沐云川的腰,"床...床板下..."

又一发子弹打在石壁上。借着跳弹的火光,沐云川看见老太监胸口绽开血花。他咬牙扯断对方锁链,从这垂死之人的腰带里摸出半块虎符——是光绪年间的云贵边防调兵符!

"密道在土司床下..."老太监喷着血沫倒下,"沐天洪把真府印...藏在..."

枪声再起。沐云川翻滚着躲到石柱后,摸到地上未干的刻痕——老太监用血画了个箭头,指向牢房角落的排水沟。

排水沟的铁栅栏被他一脚踹开。爬进腥臭的水道前,沐云川回头看了眼老太监的尸体——这个为大清监视边疆数十年的老宦官,最后用身体堵在了通道口。

水道狭窄得令人窒息。沐云川在黑暗中被尖石划破膝盖,却死死攥着那半块虎符。当他在百米外的溪流出口爬出时,暴雨己经变成了血雨——土司府方向的天空被火光映成橘红色,枪声和象吼混作一团。

"少爷!"

翠珠从竹林里冲出来,手里攥着支黑羽箭:"玉香姐说...法国骑兵到茶山了!"

沐云川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箭杆上绑着片芭蕉叶,上面用火炭画着简易地图:三条进攻路线全部指向勐腊茶山深处的某个山洞——正是他先前诈称藏枪的地方!

"调虎离山。"他冷笑。沐天洪故意放消息引法国人去假军火库,真正的交易恐怕...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