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沐云川策马穿过昆明城的石板街，马蹄声在寂静的黎明格外清脆。他怀里揣着那份从芷村抢回的《法中秘密铁路协定》，烫金的封皮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都督府到了。"玉香勒马停在石阶前，抬头望向五华山上的青瓦飞檐，"法国人肯定己经收到风声了。"

沐云川冷笑一声，翻身下马："让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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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军都督唐继尧背对着大门，正凝视着墙上的军事地图。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沐云川手中的文件上："拿到了？"

"拿到了。"沐云川将密约放在檀木桌上，"法国人不仅要把铁路卖给日本人，还准备在滇南驻军。"

唐继尧的指节敲击着桌面，脸色阴沉："法国领事保罗己经在辕门外候着了，带着三十名安南兵。"

玉香掀开窗帘一角，低声道："不止法国人，还有两个日本军官跟着。"

"果然是一丘之貉。"唐继尧冷笑，从抽屉取出一枚铜印，重重按在委任状上，"沐云川，即日起你任滇越铁路护路司令，有权调动沿线所有驻军。"

沐云川接过委任状，沉声道："铁路是云南的命脉，绝不能拱手让人。"

唐继尧点头："但有个条件——今天日落前，我要这份密约出现在《滇声报》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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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机轰隆作响，工人们紧张地排版最新号外。主编钱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沐司令，这报道一发，法国人非炸锅不可……"

沐云川将校样递给玉香检查："要的就是他们炸锅。"他指向排字工人，"这里改一个字——不是'疑似密约'，是'确凿证据'。"

突然，印刷厂后门传来打斗声。两个蒙面人持斧冲进来，首奔印刷机而去。玉香飞身踢翻墨桶，黑色油墨泼了袭击者满身。

"日本浪人！"她认出对方腰间的十手短棍。

沐云川拔枪射断吊灯铁链，燃烧的煤油灯砸在浪人身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趁着混乱，工人们护住己经印好的报纸向外冲去。

钱平抹着脸上的油墨，取出珍藏的朱砂印泥，在头版按下血红的指印："这样才够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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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童的吆喝声响彻全城："号外！号外！法国出卖滇越铁路给日本！""云南军民誓死护路！"

法国领事馆门前，愤怒的学生和商人聚集，石块砸向铁门，安南巡捕的水龙带喷出高压水柱。

玉香扮成卖花女，在人群中穿梭。她注意到三个日本商人正悄悄拍摄抗议场面，其中一人的皮箱上印着"横滨正金银行"字样。

"沐云川，"她挤回马车低声报告，"日本人果然在收集情报。"

沐云川展开刚收到的密电："个旧锡矿报告，有测绘队伪装成传教士在矿区活动。"他眼中寒光一闪，"走，去会会这位日本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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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事佐藤一郎的茶道表演行云流水，白瓷茶碗推到沐云川面前："沐司令年轻有为，不知对日中亲善有何看法？"

沐云川不动茶碗："用测绘队和浪人表达亲善？"

佐藤笑容不变，取出烫金请柬："明日鄙国三井财团代表抵达昆明，诚邀阁下共商个旧锡矿合作事宜。"他压低声音，"价格是法国人的三倍。"

玉香突然咳嗽一声，假装失手打翻茶盘。沐云川趁机俯身，瞥见佐藤袖口露出的文件一角——上面赫然是滇越铁路与个旧矿区的测绘图纸！

"领事阁下，"沐云川起身告辞，"明日我一定准时赴约。"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带着云南三千万同胞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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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川和唐继尧并肩而立，水面倒映着如血残阳。唐继尧着佩剑剑柄："日本人的胃口比法国还大，不仅要路权，还要锡矿。"

"他们不会得逞。"沐云川展开最新情报，"广州、上海的学生己经开始游行，北洋政府也被迫表态。"

玉香匆匆跑来，发髻散乱："最新消息！法国公使己经启程来昆，日本领事馆正在烧文件！"

唐继尧望向北方，沉声道："袁世凯正在和日本人密谋什么，云南就交给你们了。"他解下佩剑递给沐云川，"记住，铁路和矿山，一寸都不能丢！"

夜幕降临，滇池水面升起薄雾。远处昆明城中，《滇声报》的号外正在千家万户传阅，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