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锟的第三师会从湖北南下，但他们会在贵州境内延误。"他的语气如此肯定，仿佛在陈述己经发生的事实，"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会冲毁镇远大桥。"

将领们惊讶地看着他。蔡锷若有所思："沐先生似乎对战局预判极为精准。"

"只是合理推测。"沐云川谦虚地低头，但玉香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蓝光——时空紊乱的症状还未完全消失。

散会后，唐继尧特意留下沐云川和玉香："明日有个重要任务。德国领事馆有一批军火要秘密移交给我们，但需要可靠的人去接头。你们会说德语吗？"

"我会。"玉香脱口而出，随即一愣——她不记得自己学过德语。但脑海中确实浮现出复杂的德语词汇。

沐云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时空修正带来的副作用。你可能获得了其他时间线的记忆碎片。"

当夜，他们被安排在司令部旁的一间小院休息。玉香正检查着唐继尧给的德制手枪，突然被沐云川从背后抱住。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在想什么？"

"想那些消失的时间线..."玉香放松地靠在他胸前，"日本人改变的历史，那些记忆...是真的存在过吗？"

沐云川转过她的身体，首视她的眼睛："每一个选择都会创造新的时间线。但只有一个是'正确'的——就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那个。"他轻抚她手中的玉佩，"而你，似乎天生就有感知其他时间线的能力。"

玉香想起水中看到的那些画面："我看到了...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沐云川的手顿住了："那是可能的未来之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但在我们确保历史完全回到正轨前..."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玉香掀开窗帘一角，看到一队云南陆军士兵正在夜巡。他们的绑腿、步枪和胸前的番号都清晰可辨——这才是真实的历史场景，没有日本人，没有太阳旗。

"五个节点还在运作。"沐云川从背后贴上来，下巴搁在她肩上，"虽然历史己经开始自我修复，但只要还有一个节点存在，日本人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玉香转身面对他："接下来去哪？"

"明天完成军火交接后，我们去个旧。"沐云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山本博士潦草的笔迹，"第三个节点在锡矿深处。"

他们相拥而眠，却没有注意到窗外掠过一个黑影——艾米丽站在屋顶，手中的仪器正记录着什么。她对着空气低声用法语说道："目标己确认，时空锚点开始转移。是的，长官，我会确保他们找到所有节点..."

---

1915年12月20日晨，昆明城南门

玉香穿着唐继尧提供的军官制服，腰佩短剑，英姿飒爽。沐云川则是一身西式打扮，手持文明杖，看起来像个留学归来的富家公子。

"记住，这批军火是德国人秘密提供的。"唐继尧亲自送他们出门，"袁世凯在德国有眼线，务必小心。"

南门大街己经恢复了玉香熟悉的景象：穿长袍的商人、挑担的农夫、戴瓜皮帽的学童...没有日本兵，没有检查站。街角的豆浆摊飘来熟悉的香味，让她眼眶发热。

"这才是我们的昆明。"沐云川低声说，牵起她的手。

他们刚转过一个街角，突然被五个穿黑衣的壮汉拦住去路。为首者摘下墨镜，露出阿青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大当家有请。"

玉香下意识摸向腰间手枪，但阿青摇摇头："不是敌人。是紧急情况。"

他们被带到一间茶馆的密室。推门进去，玉香惊讶地看到老年沐云川——现在应该称他为"大当家"了——正对着墙上的地图沉思。地图上，五个红点分布在云南各处。

"历史修正得比预期快。"大当家转过身，他的气色比上次见面好了许多，左腿似乎也有了知觉，"但日本人不会轻易放弃。他们派了特工回到这个时间点。"

"谁？"沐云川警觉地问。

"服部大佐。"大当家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在原来的时间线，他应该己经在节点爆炸中死了。但时空紊乱让他逃到了这个时间点。"

阿青补充道："更糟的是，他带走了山本博士的女儿。威胁山本继续为他工作。"

玉香想起那个培养舱中的小女孩："我们要救她。"

"当务之急是先摧毁剩余节点。"大当家敲了敲地图，"但服部己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他会在个旧设下埋伏。"

沐云川突然捂住右眼，痛苦地弯下腰。玉香扶住他，发现他的右手正在快速老化，皮肤上浮现出奇怪的纹路。

"时空紊乱加剧了。"大当家凝重地说，"两个沐云川不能长时间存在于同一时间线。我们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蓝色的液体——与艾米丽使用的稳定剂相似，但颜色更深："最后一剂。能维持48小时。"

沐云川喝下药剂，身体的异常变化逐渐停止。他抬起头，眼中蓝光更盛："先去德国领事馆。服部一定也在盯着那批军火。"

正午的阳光透过茶馆的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昆明城的钟声敲响十二下，远处传来报童的叫卖声："最新消息！袁世凯称帝在即！各省代表齐聚北京！"

历史的车轮正隆隆向前。玉香握紧沐云川的手，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五个节点，五天时间，他们必须与时间赛跑，在历史被再次篡改前，守护这条刚刚回到正轨的时间线。